经济观察报 记者 王帅国 7 月 24 日，在位于北京东三环中路环球金融中心大厦的一汽丰田销售公司，员工们用过午餐后，三三两两地闲谈着生活与工作上的琐事。这样的场景，未来或会出现在距离北京 100 多公里之外的天津某商业楼内。

7 月初，有业内人士曝料称 " 一汽丰田销售总部将从北京搬到天津工厂，人员面临大幅度调整和优化 "。就此，经济观察报向一汽丰田销售公司进行了咨询，该公司一名内部人士回应：" 搬迁早有传闻好几年了，我们这方面如有安排会跟您沟通。"

在一汽丰田销售公司办公地，经济观察报向多位一汽丰田销售公司员工询问公司是否将搬迁至天津，得到的答案是 " 不清楚 "" 好像是吧 "。环球金融中心招商部的一位工作人员表示，目前还没有收到一汽丰田销售公司要退租的消息。

无论一汽丰田销售公司总部搬迁与否，其面临的经营压力与日俱增都是不争的事实。据经济观察报了解，在北京东三环一带，聚集着国内多家汽车销售公司的总部或办事处。对车企而言，借助北京丰富的资源能够更方便地开展市场销售及品牌营销工作，反之则意味着战略上的 " 退守 "。

不过，一汽丰田销售公司总部迁往天津也有其他考量。由于一汽丰田的主要生产基地集中在天津，若销售公司也迁往天津，或有利于企业实现 " 产销一体化 "。

销量跌入下滑通道

与大多数合资车企在中国市场的发展节奏相似，因新能源转型缓慢，一汽丰田近几年的市场销售显出疲态。

经济观察报查阅多方资料发现，在 2022 年之前的几年中，一汽丰田每年都会定时公布自己的全年销量。例如，一汽丰田 2019 年销量为 73.75 万辆，同比增长 2%；2020 年销量为 80 万辆，同比增长 9%；2021 年的销量为 86 万辆，同比增长 8%。

但在 2023 年初，无论是一汽丰田还是其两大股东中国一汽与丰田汽车，均未披露一汽丰田的销量数据，外界可以查到的数据是其 2022 年产量超过 83.22 万辆。

2023 年，一汽丰田披露全年销量时，特别强调统计口径为零售量。当年，一汽丰田新车零售量为 80 万辆，同比增长 4.1%。由此推算，一汽丰田 2022 年新车零售量为 76.85 万辆，这与 83.22 万辆的产量之间差距悬殊。

从乘联会披露的数据来看，2021 年至 2023 年，一汽丰田新车零售量分别为 84.6 万辆、79.9 万辆、80.2 万辆，增速分别为 7.5%、-5.6%、0.3%。由此可见，从 2022 年开始，一汽丰田的销量已出现下滑，2023 年则勉强维持了增长。

据公开报道，一汽丰田管理层曾将 2023 年的销量目标定为 102 万辆，但实际仅完成目标的 79%。从产能的角度，一汽丰田在成都、长春与天津的三座整车制造工厂年产能超 120 万辆，2023 年其产能利用率不足 70%。

今年上半年，一汽丰田新车零售量为 32.91 万辆，同比出现 11.82% 的两位数下滑。这与一汽丰田在新能源转型上速度迟缓，难以在车市价格战中取得优势地位存在关联。

在新能源方面，一汽丰田已经在中国市场推出 bZ4x、bZ3 两款新能源车型，其中第二款车型 bZ3 今年上半年累计销售 2.51 万辆，月均销量约 0.42 万辆，表现尚可，但第一款车型 bZ4x 销量一直不佳。除此之外，一汽丰田的在售车型均为燃油或混动车型，相比之下，国内许多自主品牌已经推出数款甚至数十款新能源车型。

一汽丰田的技术提供方丰田汽车，长期押注混合动力技术。今年 4 月，一汽丰田发布了 IT'STiME2.0 智能电混双擎技术品牌，其由三种智能电混双擎技术、ToyotaPilot 高阶智驾和 ToyotaSpace 智慧空间 3 个板块构成，将作为一汽丰田品牌面向未来的核心竞争力，在全系车型上搭载。在新能源方面，上半年一汽丰田没有新的动作。

今年以来，由自主品牌主导的车市价格战仍在继续冲击市场格局，由合资品牌与豪华品牌建立的价格体系面临崩盘的危机。对于价格竞争，合资品牌普遍采取跟随降价的策略，但并没有起到良好的效果，导致一汽丰田等合资车企的份额持续被挤压。

" 产销一体化 " 的需要？

销量减少与价格下调带来的影响，已经显现在一汽丰田日方股东丰田汽车的业绩表现中。今年 5 月，丰田汽车公布的 2023 财年（即 2023 年 4 月至 2024 年 3 月）联合财务报表显示，丰田汽车 2023 年在中国采用权益法核算的投资利润份额为 2689 亿日元，同比减少 361 亿日元（约合人民币 18 亿元），降幅为 12%。

今年一季度，丰田在中国市场采用权益法核算的投资利润份额为 480 亿日元，同比减少 340 亿日元（约合人民币 16.6 亿元），相对于去年同期大幅减少 41%。这其中包含一汽丰田与广汽丰田两家丰田汽车在华合营公司的业绩。

利润的滑坡给一汽丰田带来了经营压力，这或许是一汽丰田重提将销售公司搬至天津的原因。实际上，为更好应对中国汽车市场的变化，一汽丰田内部一直在探讨将销售总部迁至公司总部所在地天津的可能性。" 其实关于搬家的事在我们内部不算‘新闻’，更像‘旧闻’，因为它一直在论证当中。至于最终的决定，包括时间、涉及部门等细节，目前还没有定论。" 一汽丰田销售公司的一位内部人士此前向外界表示。

在销量开始下滑后，如何解决问题开始变得迫切起来。实际上，从 2017 年末开始，一汽丰田就曾对公司旗下的研发、生产与销售体系做过一轮大调整，其目标为实现研发生产销售一体化。

在一汽丰田的合资历史上，其多个股东在多次合作过程中产生的错综复杂的关系，也是倒逼企业推进 " 研产销一体化 " 的因素。自 2000 年成立以来，一汽集团与丰田汽车先后组建了四川一汽丰田（后更名为一汽丰田汽车（成都）有限公司）、天津一汽丰田（后更名为一汽丰田）和四川一汽丰田长春丰越公司（后更名为一汽丰田汽车（成都）有限公司长春丰越分公司）三大整车制造企业。此外，一汽丰田还拥有位于天津和长春的两家发动机制造企业、统筹负责一汽丰田营销的一汽丰田销售公司和负责研发的一汽丰田技术开发公司。

天眼查资料显示，2020 年到 2021 年间，一汽丰田的其他两家整车生产企业、两大发动机生产企业和一家研发企业，已成为一汽丰田的全资子公司或孙公司（四川一汽丰田长春丰越公司）。

2021 年 7 月，四川一汽丰田退出股东行列后，一汽丰田销售公司的股东变为中国一汽、丰田汽车与一汽丰田，三者分别持股 38%、32% 与 30%。虽然一汽丰田没有控股销售公司，也不是最大股东，但中国一汽和丰田汽车采取了变通措施：要求销售公司向一汽丰田汇报工作，从而为二者建立了事实上的从属关系。

乘联会秘书长崔东树在评价这一调整时表示：" 以前一汽丰田的产销关系比较特殊，销售公司与各生产厂之间不是从属关系，而是买卖关系。推进产销一体化是一汽丰田系发展的必然结果，其核心是在实现市场份额目标的同时改善各方盈利。"

由于一汽丰田销售公司的办公地点与一汽丰田总部不在一起，二者之间的关系长期显得有些微妙。如今一汽丰田销售公司再被传出将搬迁至天津的消息，背后或存在不为人知的博弈。经济观察报就此向一汽丰田、丰田中国相关人士询问，截至发稿尚未得到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