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心社 2小时前
“偷走12亿票房”后,她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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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白百何发文 " 开撕 "《春树》剧组。

从一句意有所指的 " 还能这么操作 ",到双方互晒时间线、甩出聊天记录。

这场围绕东京电影节的拉扯在几天内迅速发酵,将她再次推至舆论中心。

图源:微博

新一代观众可能不知道,白百何曾以30.64 亿票房,高居 2015 年年度电影票房榜首。

在那个商业片长期由男演员主导的年代,她是少数能凭一己之名撬动市场的女演员,距 " 百亿票房俱乐部 " 仅一步之遥。

猫眼

彼时,由她代言的那种 " 小妞电影 " 尚未退潮。

都市普通女孩的困惑、爱情、欲望与野心,似乎都能在她的角色中找到出口。

而她的个人沉寂,也几乎与整个 " 小妞电影 " 类型的衰落同步。

大银幕上,那些鲜活的都市女性故事逐渐走失,而整个类型,也始终难以摘下 " 肤浅 "" 不够高级 " 的标签。

这种对 " 轻盈 " 的轻视,在此次刚落幕的金鸡奖也得到了回响。

《好东西》荣获最佳故事片后,被部分观众指责 " 轻喜剧不配 "。

宋佳凭借它摘下影后桂冠,也面临 " 轻喜电影对演技没什么考验 " 的质疑。

尽管许多观众执意将《好东西》与 " 小妞电影 " 进行割席,认为标签本身便是一种冒犯。

但无法否认,这部影片以及凭借此类作品赢得认可的女演员,依然面临着与 " 小妞电影 " 如出一辙的处境——

在一种系统性的轻视中,需要为自己的 " 轻松 " 正名。

喜欢 " 小妞电影 " 都羞于启齿的当下,或许我们更需要重新审视它。

很多人对 " 小妞电影 " 的第一印象是 " 轻浮 "。

" 小妞电影 " 源自英语俚语 "Chick Flick" —— "chick" 本指小鸡,俚语中也指年轻女性。

上世纪 90 年代,"Chick Flick" 开始广泛指代 " 特别面向女性观众 " 的电影——

命名颇有轻视,但类型曾为先锋。

在好莱坞电影这个男性工业中,镜头破天荒地聚焦于女主角,展现 " 她 " 的心事。

连《油炸绿番茄》《末路狂花》这些后被视为女性主义电影的作品,也曾被评价为 "Chick Flick"。

《末路狂花》女性第一次担任警匪公路片主角

而大众广泛认为的 " 小妞电影 " 早期代表作,可追溯到 1961 年的《蒂凡尼的早餐》。

奥黛丽 · 赫本饰演的霍莉,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 " 甜美女主角 "。她频繁与不同男人周旋,想要找个金龟婿,但又不失天真良善。

" 一个逃离原生家庭的假名媛 " —— 60 年前的人设放在今天,依然畅销。

《蒂凡尼的早餐》

进入千禧年前后,"Chick Flick" 迎来了一次形象的刷新,形成了如今大众最熟悉的印象——

靓丽的职场生活,波折、甜美的浪漫爱恋。

女主角的职业不再限于秘书或主妇,而是律师、时尚编辑、创业者 …… 她们依然爱美、渴望爱情,但更渴望被看见、被认可。

《律政俏佳人》中金发美女艾丽被男朋友嫌弃 " 不够聪明端庄 " 而分手。于是她穿着粉色套装、拎着亮闪闪的包包走进哈佛法学院,用高跟鞋和智慧反击偏见。

无数女孩因此第一次开始相信:爱美与聪明,从不矛盾。

《律政俏佳人》

《假结婚》描写了男强女弱的婚姻关系之外的可能性——职场女强人也可以拥有帅气真诚的伴侣。

《穿普拉达的女王》呈现了安妮 · 海瑟薇饰演的女主在欲望、事业与自我之间的艰难摇摆,令无数职场新人感同身受。

《穿普拉达的女王》

《公主日记》中对自己外貌自卑的少女米娅,发现自己竟是欧洲某国的公主,在接受新身份的过程中,她慢慢克服恐惧,变得自信。

《公主日记》

女性角色不再是地母、女巫、献祭者,女性题材不再局限在家庭和人际关系中。

她们的故事扩展到学习、事业、自我欲望、身份焦虑等更开阔的领域。

在豆瓣的豆列上,很多人形容这些风格和形式多变的小妞电影为 " 女性精神鸦片 "" 适合边喝下午茶边吃点心的电影 "。

曾经它们让很多女性第一次在银幕上期待自己未来的模样。

豆瓣豆列

不过,与此同时也逐渐形成了一套关于爱情的工业模版:都市背景、时尚穿搭、轻快节奏、浪漫结局。

如《当哈利遇上莎莉》《风月俏佳人》《西雅图夜未眠》《二见钟情》《电子情书》《恋恋笔记本》《他其实没那么喜欢你》等。

这一类 " 特别面向女性观众 " 的作品,迎合着她们思考、生活而诞生的电影,也不断评价为 " 轻松投机之作 "" 只有小女生看的爆米花电影 "。

导演 Nora Ephron 在拍摄中已预见评价 /《西雅图夜未眠》台词

彼时大洋彼岸的 "Chick Flick" 类型早已成熟,但内地影院里却仍是宏大叙事的天下。

2000 年至 2010 年间,票房前十名的国产电影,多如《让子弹飞》《疯狂的石头》《老炮儿》等大片,故事里充满江湖、兄弟、暴力。

虽然香港电影已经拍出了《新扎师妹》《最爱女人购物狂》,但徐克执导设定在北京的《女人不坏》,内地上映票房仍不佳。

2009 年,好莱坞《暮光之城 2》上映,刷新北美首日票房纪录。

同年,章子怡制片并主演的《非常完美》上映,可谓对好莱坞浪漫喜剧模板的精准复刻:

" 求爱女主搭配闺蜜同盟,展开荒诞行动,达成 happy ending。"

观众进入 27 岁漫画家苏菲的世界,跟随她经历劈腿及一系列错位故事,最终重获真爱。

章子怡的选择极具前瞻性,影片最终收获 1.03 亿票房,

《非常完美》

两年后《失恋 33 天》横空出世。

这部改编自网络小说的都市爱情片,凭借犀利台词与接地气的人设,以 800 万成本撬动 3.5 亿票房,创下当年票房奇迹,并塑造出真正意义上的 " 中国式小妞 "。

此后几年,白百何主演的《分手合约》《被偷走的那五年》《滚蛋吧!肿瘤君》相继上映,票房依旧亮眼。

她成为那个时代的银幕符号,不是 " 某女郎 ",而是 " 小妞电影代言人 "。

无数巨星纷纷加入,试图分一杯羹。

章子怡、范冰冰之后,汤唯、李冰冰、周迅等大花也涌入 " 小妞电影 " 大潮。

这股热潮无疑给电影市场带来巨大冲击,2013 年一篇评论这样形容:

" 半年内,7 部内地小妞电影一共‘偷走’ 12 亿元票房。"

" 电影界‘阴盛阳衰’了?"

" 小妞电影 " 来势迅猛,也很快迎来了批评、异见。

虽然一连串票房成功,映照了如今大家纷纷怀念的 " 经济上行期的美 "。

电影中,阶层流动加速、机会感充盈,电影里永远明亮、轻盈,写满了关于上升与可能性的都市想象。

但其中也不乏浓厚的消费主义痕迹。

《杜拉拉升职记》

拜物欲从《杜拉拉升职记》中 " 通过买车缓解压力 ",到《小时代》在奢侈品、豪车、外滩霓虹、东方明珠与无尽派对中走向极致。

《小时代 3》

同时,许多国产小妞电影虽以女性为主角,却仍充斥大量偏见与敌意借女性角色之口说出。

《杜拉拉升职记》里的员工揶揄竞争对手:" 不要得罪你的女同事,说不定有一天她会成为你老板娘 ",暗指职场女性的升迁总和男性上司有关。

 《杜拉拉升职记》

《整容日记》女主因被前男友嫌弃丑而分手,决心整容,将求职门槛等同于选美,又为追求新男性再度动刀。

闺蜜看到女主与上司在一起后迅速升职,怀疑其正当性,说:" 我也想上上床就能找到份工作 "。

 《整容日记》

白百何饰演的女主则看见聚会上被众人簇拥的女性,感叹:" 女人的胸和脑,只能有一个。"

 《整容日记》

《新娘大作战》里,两个女人为了婚礼互撕,台词是:" 女人最幸福的事情,是嫁对老公,买对婚纱 "。

相比《老炮儿》《中国合伙人》这种 " 先事业后情感 " 的大男主叙事,小妞电影的终点永远是:走出情伤、遇见对的人。

女性的成长和成功被简化为嫁对人、整容变美、穿对婚纱、买对包,而不是能力、选择或主体性本身,陷入将 " 外在蜕变 " 与 " 内在成功 " 相捆绑的叙事逻辑。

正如国外影评曾评价 Chick Flick: " 它以一种女性习以为常的方式,轻视了女性。"

国产小妞电影,同样掉入了这层温柔的轻蔑。

而改变也悄然而至。

回看那时,2007 年 " 剩女 " 一词被收入《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的汉语新词,指的是:高学历、高收入、27 岁以上仍未获得 " 理想婚姻 " 的女性。

这一时代语境下,电影一窝蜂地讲述婚恋故事,似乎也是一种必然。

而到了 2017 年,中国妇女报已将 " 剩女 " 列为歧视类禁用词。类似的是," 小妞电影 " 标签也逐渐被弃用。

"Chick" 同样指为性别偏见色彩的贬义词,牛津词典中甚至将其定义为 " 对女性冒犯性、非正式的称谓 "。

2019 年,Netflix 公开呼吁:

除非一部电影真的在讲 " 小鸡 "(讽刺),否则不要再使用 Chick Flick 这一称呼, 因为它强化了 " 女性观众只看爱情片 " 的刻板印象, 忽视了女性叙事的复杂性。

在国内,也有新词 " 老登电影 " 作为呼应——观众开始解构传统权威,并表达不满。

我们能看到在时代发展中向好的一面。

但对字词的矫正、对过时段落的审视,却有时又变成对该类型影片的全盘否定。

不能抛下 " 小妞电影 " 之名,也否定了 " 小妞的成绩 "。

它曾精准捕捉过当代年轻女性的欲望、困境。

《末路狂花》幕后花絮

相比较今天大女主的全能与完美," 小妞电影 " 里的女孩会犯错、会迷路、会爱错人、会被生活推搡。

《失恋 33 天》中的黄小仙,嘴硬心软、爱怼人也爱哭,把爱情里的敏感和小心思演得真实得像身边的朋友。

《失恋 33 天》

《北京遇上西雅图》让一个拜金、任性、" 小三 " 的孕妇担任女主,而不是国产影视千篇一律的 " 打小三 "。

《整容日记》呈现了女性的容貌焦虑,《一夜惊喜》则开始 " 消费男色 "。

《一夜惊喜》

哪怕最终仍要被主流叙事收编,拜金虚荣的女主,折戟于真爱的感化,叛逆毒舌的女主,脆弱需要爱的抚慰。

但也描摹了一部分真实的喜怒哀乐。

如《贱女孩》的编剧蒂娜 · 菲所说的,能让女孩感觉 " 有人为我制作了这部电影 "。

图源:豆瓣

在文化意义上," 小妞电影 " 的崛起也推动了中国影院观众性别结构发生颠覆性变化:

有数据显示,2008 年影院观众中男性观众占 60.9%,但到 2010 年书写年轻女性生活的小妞电影崛起时,女性观众比例迅速反超,达到 52%,并在 2013 年攀升至 60%。

它为女性情绪提供了一个被理解的空间,也让更多女性进入这个场域。

可以说,若不经历 " 小妞电影 " 时代,我们难以抵达今日。

更不用提,它曾经在大片夹击中展现出来的商业化实力。

在今天,绝非轻盈愉悦的 " 小妞电影 " 不成立了,只是多数创作与市场未能及时跟上女性爽点的变化。

而大浪淘沙,那些书写新的欲望,新的处境的作品,被留了下来。

涌现了《热辣滚烫》这样,把 " 为男人而改变 " 转变为 " 为自己而改变 ",不再把幸福的终点写成 " 和喜欢的男生在一起 " 的成功商业片。

有《好东西》这样诚实、轻盈、有力量的叙事。

《好东西》

宋佳曾在采访中谈到演绎《好东西》铁梅一角的不易。

她更擅长创作 " 背着几条人命的 " 角色 ",铁梅的轻盈感让她陌生,甚至怀疑自己 " 演得对不对 "。

直到影片上映,她才知道陌生感来自于哪里—— " 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物,没有见过这样的表达 "。

长久以来,看似 " 轻松 " 的表达,其本身的严肃、力量似乎就会被消解。

就像是在大众舆论场上,厚重沉重的、望向母辈的《出走的决心》与《好东西》被视为对照组。

《出走的决心》

明明皆是这一时代的优秀之作,共同构建对女性命运的关照。

从 " 小妞电影 " 到 " 大女主 ",再到 " 女性电影 ",女性为视角的叙事方式和名字一直在变化,与其辩论题材之争,不如去看她们的故事如何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女性。

从黄小仙 " 我就没有一点悲伤的权利呀?我就没有一点质疑人生的权利呀 " 的质问,到年轻的李红 " 我想去的地方可多呢,将来也开大卡车带你们去云游四海、腾云驾雾 " 的梦想。

女性的故事一直在讲,也会一直讲下去,这更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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