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压下的 " 瘦身 " 与 " 强身 " 两条岔路
作者／ IT 时报 钱立富
编辑／ 王昕 孙妍
海外运营商正掀起新一轮大规模裁员浪潮。
近日，美国最大电信运营商 Verizon 被曝将启动公司史上最大规模裁员，计划裁减 1.3 万人，约占当前员工总数的 13%。
就在本周，欧洲老牌电信运营商——Telefónica（西班牙电信）也被曝计划在 2026 年之前在本土市场裁员 5040 人，约占其在西班牙员工总数的 20%，这成为其大规模削减成本计划的关键一环。
近年来，裁员已成为海外电信运营商的主旋律。除 Verizon 与 Telefónica 之外，AT&T、英国电信、法国 Orange、沃达丰等多家知名运营商也纷纷加入裁员行列。以 AT&T 为例，过去五年间已裁减了四成员工。
海外运营商疯狂裁员的背后，实则反映出其面临的巨大经营压力。过去十年，整个运营商行业普遍承受着严峻挑战。一方面，尽管通信技术持续进步，商业模式却几乎停滞不前，导致运营商陷入同质化竞争，行业价值不断被稀释。另一方面，人工智能技术的持续发展和广泛应用，也在一定程度上为裁员提供了条件。
中国运营商这些年同样面临不小的挑战与压力。不过，得益于抓住云服务、物联网等新兴业务发展机遇，其在第二增长曲线方面表现相对出色，业务收入整体仍保持一定增长。在此背景下，员工规模总体保持稳定，内部人员结构也在持续优化，研发等技术人员占比不断提升。
裁员进行时
2025 年 10 月，Verizon 迎来新掌门。前 PayPal 公司 CEO 丹 · 舒尔曼（Dan Schulman）接替前爱立信 CEO 卫翰斯（Hans Vestberg），执掌这家美国最大电信运营商。
面对日益激烈的市场竞争，尤其是连续三个季度后付费用户的流失，丹 · 舒尔曼在上任一个月后便做出了大规模裁员的决定。据外媒 Lightreading 获取的 Verizon 内部邮件信息，该公司计划裁员 1.3 万人，这将是 Verizon 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裁员。
实际上，裁员对 Verizon 而言并不陌生，几乎已成年度常态：2020 年裁员 2%，2021 年裁员 10.4%，2022 年为 1.1%，2023 年为 9.99%，2024 年为 5.5%。
2020 年底时，Verizon 员工总数为 13.22 万人，到 2024 年底已降至 9.96 万人。也就是说，五年间 Verizon 削减了近四分之一的员工。此次 1.3 万人的裁员完成后，其员工总数将不足 8.7 万。
然而，若论裁员规模与力度，Verizon 仍不及老对手——美国第二大运营商 AT&T。
据 Stockanalysis 网站统计，2020 年 1 月 AT&T 拥有员工 24.6 万人，而到 2025 年 1 月，已降至 14.99 万人。同样在五年间，AT&T 裁减了近四成员工。尤其在 2022 年，AT&T 一口气裁掉约 4.23 万人，裁员比例高达 20.8%，力度之大可见一斑。
除了美国 " 双雄 "Verizon 与 AT&T，加入 " 挥刀 " 裁员行列的运营商名单上还有一长串熟悉的名字：英国电信、沃达丰、德国电信、西班牙电信、韩国电信 ……
例如西班牙电信，在 2024 年初与西班牙工会组织达成协议，裁减 3400 名员工，约占其在西班牙员工总数的 20%。而此次，西班牙电信继续按 20% 的比例大手笔裁员。
再如英国电信，此前宣布将在 2028 年至 2030 年间裁员 4 万至 5.5 万人，意味着员工总数将减少 31% 至 42%。数月前，英国电信 CEO 艾莉森 · 柯克比曾意味深长地表示：" 原有的裁员计划并未完全考虑到人工智能的潜力。" 言外之意是，考虑到人工智能带来的效率提升，英国电信极有可能进一步扩大裁员规模。
" 失去的十年 "
究其根本，经营压力是导致大规模裁员的根本原因。可以说，过去十年是许多海外运营商 " 失去的十年 "。
去年 5 月，中国电信原总经理邵广禄在一次演讲中引用了全球知名市场调研机构 Dell ’ Oro 发布的报告，揭示了全球电信业面临的严峻挑战。该报告统计了 2013 年至 2024 年这十年间，占全球运营商收入 80% 的主流运营商营收总和的变化情况。结果 " 触目惊心 "：十年复合增长率为零。邵广禄指出，造成这一局面的主要原因是用户市场趋于饱和，通信业已从高增长阶段进入低增长周期。
该图片疑似 AI 生成
不久前，爱立信中国区 CTO 王浩博也表示：" 商业变现难对全球运营商而言具有普遍性。" 他认为，全球电信运营商在 " 蚕蛹 " 中停留的时间过长，商业模式缺乏创新，过去十多年来始终沿用按量计费的方式，极易导致行业陷入同质化竞争，加剧内卷。
无论是因为用户市场饱和，还是商业模式缺乏创新，结果都是一致的：运营商行业增收困难，经营压力持续加大。
《财富世界 500 强榜单》堪称反映这一趋势的 " 晴雨表 "。从数量上看，上榜的电信运营商数量相比十年前明显减少，从 19 家降至 15 家，英国电信等老牌运营商已 " 名落孙山 "。从质量上看，运营商整体发展速度放缓，远远落后于大势。
2014 年至 2025 年间，《财富世界 500 强榜单》上共有 14 家电信运营商持续在榜，包括中国 3 家、美国 3 家（Verizon、AT&T、Comcast）、日本 3 家（NTT、软银、KDDI）、欧洲 4 家（德国电信、西班牙电信、Orange、沃达丰）以及墨西哥 1 家（美洲电信）。
从收入增长角度看，若将中国 3 家运营商排除，其余 11 家运营商在 2014 年至 2025 年间的营收实际为负增长（-0.8%）。而同期，世界 500 强企业整体营收大幅提升 35%。从个体来看，在这 14 家运营商中，有 8 家 " 今不如昔 "：最 " 惨 " 的是即将裁员 5000 余人的西班牙电信，其营收规模相比十年前减少了四成；其次是沃达丰，减少了三成以上。
压力下的两条路径
从《财富世界 500 强榜单》数据来看，2014 年至 2025 年间，中国运营商 " 军团 " 整体表现最佳，3 家运营商均实现营收显著提升，中国电信以 42% 的增幅居首；美国运营商喜忧参半，营收有涨有跌；日本与欧洲运营商几乎 " 全军覆没 "，仅德国电信表现突出。
邵广禄当时表示，中国 3 家运营商平均增长率为 6%~7%，且利润增长高于收入增长。他认为，中国运营商能取得如此成就，主要得益于坚定推进数字化转型，积极发展云计算等新兴业务，成功打造了第二增长曲线。相比之下，以 AT&T 为代表的欧美老牌运营商虽曾尝试进军互联网和云计算领域，但因多种因素未能如愿。
王浩博也认为，尽管中国运营商同样面临内卷困境，ARPU 值增长承压，但相较于海外同行，中国运营商在第二增长曲线的布局与发展方面表现更为出色，因此能够维持一定的增长态势。
与海外运营商疯狂裁员形成对比的是，中国运营商的员工规模这些年基本保持稳定。根据财报及社会责任报告披露的数据，中国三大运营商中，中国移动员工人数最多，维持在 45 万人左右；中国电信次之，约为 39 万人；中国联通则约有 24 万员工。
而在人数整体保持稳定的同时，中国运营商的员工结构正在不断优化，研发人员占比显著提升。相关数据显示，2023 年、2024 年三家运营商研发人员规模增长率都在 24% 以上。
总体来看，" 节流 " 式裁员已成为海外运营商的常态，但这并非中国运营商选择的路径。未来的竞争，将是 " 瘦身 " 与 " 强身 " 之间的效率较量，更是传统业务与创新业务之间的价值对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