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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马唐

法国人又搞了一个大事情！

3 月 4 日，在总统马克龙的提议下，法国国民议会和参议院举行联席会议，以 780：72 的压倒性优势，批准将女性堕胎权写入宪法修正案。

法国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在最高法律层面保障女性堕胎自由的国家。

这样破天荒的做法，被视为争取女性权利的一个里程碑事件，也让今年的 " 三八 " 国际妇女节多了一重节庆的意义。整个法国，尤其是广大女性、堕胎权利团体欢呼雀跃，一片沸腾，聚集在巴黎市中心的人群中，甚至还有人喜极而泣。

但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为了避免被喷，扣上 " 男拳 " 的帽子，这里先表明对堕胎的态度：不鼓励，无论采用哪种方式都会伤害身体；也不反对，在自愿的前提下女性有选择的权利。

如果说，把打击家庭暴力写入宪法，那肯定人人拍手叫好，因为这切切实实加强了对女性的保护；

但是，把堕胎权写入宪法，用大白话说，就是宪法规定女性有权去做一件会对身体健康造成伤害的事情，在我看来怎么也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堕胎是一种无奈，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的补救手段，可我只看到了女性的欢呼：宪法规定我们可以堕胎啦！如何避免堕胎的发生，却是更应该思考的问题。

怀孕是男女双方共同种下的因，往往却要女性一方承担堕胎的果，男性是不是应该更多做点什么？堕胎权写入法国宪法，大家除了兴奋，我始终没有看到这样的思考和讨论。

法国人，必须行动！

首先需要明确一点，在法国，女性堕胎完全是合法的。

早在 1975 年，法国就通过了时任卫生部部长西蒙娜 · 韦伊（Simone Veil）提出，并由她名字命名的 " 韦伊法案 "，让法国女性拥有了堕胎的权利。

这次把堕胎权写入宪法，是从更高的法律层面，对堕胎权进一步确认和巩固。

毕竟，推翻一项法案相对容易，而宪法作为一个国家的根本大法，想要修改里面的内容，那就要难多了。

不过也有人认为，堕胎合法化在法国都快 50 年了，而且目前 80% 的法国人支持堕胎合法，是主流民意，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把堕胎权写入宪法。投反对票的 72 名议员中，一些人反对的并不是堕胎，而是把堕胎权写入宪法这件事。

还有人批评马克龙，说他是在借此捞取政治资本，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本来就是民心所向的事情，一点难度都没有，搞得好像是他马克龙干成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但是，在马克龙等人看来，法国必须这么做！因为发生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2022 年，美国最高法院推翻了 1973 年 " 罗诉韦德案 " 的裁决结果，这意味着，女性堕胎权将不再受到美国宪法的保护。美国一些州也纷纷推出更严格的生育法规，收紧堕胎权；

第二件事，2021 年，波兰实行了欧洲最严厉的堕胎法，规定女性只有在被强奸、乱伦或有健康危险的情况下才能堕胎，以胎儿缺陷为由堕胎都是违法的。

美国和欧洲在堕胎权方面 " 开倒车 "，让很多法国人担心，法国堕胎合法化会不会受到影响。

怎么办？

法国振臂一挥，干脆把堕胎权写入宪法，这下不用担心了，再没有什么比 " 写入宪法 " 更明确而坚定的支持了。

在我看来，这才是此次堕胎权写入法国宪法，最大的意义和启示所在：

权利的争取是艰苦而漫长的，一旦权利争取到手，那就一定要用法律（宪法）的形式，制度的形式，白纸黑字确定下来。

因为口头承诺是靠不住的，民意也是很容易被操纵的，一些原本理所当然，约定俗成的权利、惯例，哪怕续存了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也可能一夜之间被收紧，被剥夺，

只有制度和法律，才能带给人确定性和安全感。

" 堕胎是一个悲剧，并将一直是一个悲剧 "

堕胎权写入宪法获得高票通过之后，总统马克龙在社交媒体 X 上发文，称赞这是 " 法国的骄傲 "，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三八 " 妇女节当天，马克龙政府还正式举行仪式，庆祝这一修正案获得通过。

平心而论，马克龙有理由感到骄傲。在法国女性争取堕胎权的历史上，两个里程碑事件，一个是 1975 年 " 韦伊法案 "，确立了女性堕胎的合法性，另一个无疑就是 2024 年堕胎权写入法国宪法。

马克龙也和西蒙娜 · 韦伊一样，成为法国堕胎权历史上，一个绕不开的名字。

但是，在对女性堕胎这件事的认知方面，马克龙明显要比西蒙娜 · 韦伊差太远。

在西蒙娜 · 韦伊的眼中，堕胎是一个悲剧，并将一直是一个悲剧，是无法解决的困局的最终办法。

她将自己提出的 " 韦伊法案 " 看作是一条 " 威慑法 "，在承认自愿终止妊娠的可能性之外，尽可能地施加控制，以威慑妇女，威慑堕胎的发生。

所以，" 韦伊法案 " 的最初版本，对女性人工流产制定了严格的条件：

在时间上，流产需要在孕期的 10 周之内完成；

在地点上，只有在医院才可以；

实施人员，严格规定只有医师才能进行。

除此之外，" 韦伊法案 " 还规定了一系列苛刻且冗杂的流程来尽可能避免堕胎，例如女性要自己手写手术申请，并接受至少两次医生面诊，以及另外一次心理评估，并设置了 7 天的 " 冷静期 "。

这些措施，肯定存在争议的地方，会有很多人不赞成，但西蒙娜 · 韦伊制定这部法案的初衷，不是鼓吹堕胎自由，而是 " 以合法化堕胎来减少人工流产数量，从而保护女性 "。

可惜的是，随着法国社会的发展，尤其是男女平权理念以及女性主义在法国的传播，" 韦伊法案 " 中很多限制措施都被取消了。

比如说，女性堕胎不再需要 7 天 " 冷静期 "；人工流产的时限，也从原来的 10 周，延长到了 12 周，接着又延长到 14 周；新冠疫情期间，法国还通过新的法规，允许医生通过远程问诊开具药物流产的处方，不需要面诊 ......

在法国，堕胎变得越来越简单，越来越方便，" 韦伊法案 " 希望通过减少堕胎数量来保护女性的初衷，被慢慢抛弃了。

这容易造成一种后果——

当女性发现自己意外怀孕后，可能会轻描淡写地想，哦，没关系，去堕个胎就好了，方便得很，无痛人流，今天做，明天上班，就好像感冒了，打针吃药一样。

至于男性，尤其是不负责任的渣男，也会让他们减轻对女性意外怀孕的负罪感，以后还会 " 再犯 "，因为堕胎这么简单这么方便，而且还 " 安全无忧 " 呢。

无论男女，很多人并不清楚堕胎到底意味着什么，会对女性造成怎样的身心伤害。

在找资料的过程中，我找到美国一家支持女性堕胎权利的组织，名字叫做 "shout your abortion"，字面翻译是 " 喊出你的堕胎 "，仿佛让人看到一名女性举着喇叭大喊：我堕胎啦！

......

堕胎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场悲剧，不值得骄傲，不值得庆祝，不值得到处宣扬，

对于悲剧，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避免发生！

女性堕胎，不如男性结扎

堕胎权写入法国宪法之后，内心最感慨的，一定是美国人！

美国一位专栏作家写到，两百多年前，法国人参照北美殖民地《独立宣言》制定《人权宣言》，两百多年后的今天，又在 " 罗诉韦德案 " 裁决的基础上推动堕胎权入宪，反过来美国人要向法国人学习，多么讽刺。

曾经的学生变老师，最近在国际舞台上存在感很强的马克龙要是看到这段话，心里一定乐开了花。

但是，高兴之余，" 罗诉韦德案 " 被推翻后美国出现了一个现象，值得法国人引起注意，并且好好学习——

美国男性开始扎推做结扎绝育 ......

美国各地的泌尿科医生们发现，预约结扎的人数在成倍增加，翻了三四倍都不止，咨询了解的人也大幅上升。

一位男性说：" 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一个直男能做的最直接的力挺（女性）方式，就是去绝育。"

这觉悟和行动力，值得点一百个赞！

" 堕胎 " 这个词的背后，很多时候男性都是缺位的，消失的，而男性，往往是造成堕胎这个悲剧的主要原因，扮演的角色远远超出女性。

无论是懵懂无知的初尝禁果，还是连蒙带骗的为了那一小块肉的舒服，不做避孕措施，或者不负责任地移情别恋，极端情况下的性侵、强奸 ......

就拿法国做例子，医生开药 / 手术堕胎，医保系统报销费用，女性承担身心伤害，男性呢？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公平！

如何真正保护女性，避免悲剧发生？

我也没有标准答案，但如果有一天，法国的法律规定：如果不想生小孩，男性应该做好避孕，戴套，或者结扎，那我个人会感到非常高兴的。

最后还想说一点，

在讲到支持女性堕胎权的时候，经常会出现一句口号：我的身体我做主（My Body My Choice）。

很有气势，但女性朋友们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因为按照这个逻辑，代孕、取卵、性产业等现象，都能以 " 我的身体我做主 " 为由堂而皇之地存在，

而这些，无不是对女性的剥削和伤害！

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学会保护好自己，才是第一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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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澎湃新闻 ∙ 思想市场，《法国议会通过堕胎权入宪提案：法国堕胎权的历史与现实》，作者：张钰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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