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杂志 03-25
直到不可挽回才知晓:原来爱比死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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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主罪有二,其余皆由此而来:急躁和懒散。由于急躁,他们被逐出了天堂;由于懒散,他们再也回不去。——卡夫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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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波特《冷血》

命运在人的一生中埋下了几条完全不同的道路。这些道路都是为这个人量身定做的,无论你如何选择,最后还是会走到命定的道路上来。人们只能选择这些大路上的一些小路,对这条命运的大道,你没有选择。在起点的起点,一只手的轻轻一推,那么你就走吧。真的,毫不费力,无须挣扎,终点会有个大惊喜,礼物是早就准备好了的。站在终点往回看,可不是这样?

在书里,卡波特没有以自己的形象出现。我相信他曾化身为杀人凶手佩里身边具体的几个人,为佩里奉献了自己的友谊。可是我宁愿他只写出邪恶。卡波特冷静地将邪恶的反面展示出来,让人亲眼看到梦想,希望,美好,然后又把它们和鲜血碾碎在一起。最终,这一切和罪恶浑然一体,它变得拾不起来,变得和它的对手一样肮脏和卑贱。

创作时,卡波特为佩里这个人付出了自己的感情,在现实中又轻轻的一转身,视佩里的死为自己的解脱。人的身上蛰伏着相同的暗影,有的人被黑暗蛊惑,有的人懂得紧急刹车。世界上真正的冷酷不是不懂得,是懂得,然后冷静地注视并离去,你不能走得太深,向内望去,每个人的心灵都是一个深渊——既复杂又简单,所谓的理解有时不过是一张永远不会兑现的空头支票。

原因可以解释结果,却不能为结果负责,这就是人生的残酷吧?而更残酷的是,不论你的阐述多么精细深刻,生命也只是一张 One Way Ticket.

书摘:

你是一个极富激情的人,一个饥饿,却不是很清楚想要吃什么的人,一个饱经挫折却拼命在牢不可破的世俗中,寻求自己生存空间的人。你悬挂于两种精神状态之间,一种是自我表现,另一种是自我毁灭。你很强壮,但你的强壮有一个缺陷,除非你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否则这个比你的力量还强大的缺陷将打败你。你的生命之所以还有火焰在燃烧,是因为你向火里投入了轻蔑和憎恨的干柴。你可以成功地谋事,却不可能谋得成功,因为你就是自己的敌人,你使自己无法享受自己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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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加尼特《邮差总按两次铃》

这部电影前后拍了有四个版本,是黑色犯罪电影里无法绕过的一座高山。内容和主题都跟影片名字高度暗合——这里有许多 " 两次 ":两次谋杀,两次车祸,两次审讯,两次死亡,甚至两只猫。

那个 " 总 " 字或许是最能表现命运感的一个副词,它和 " 两 " 这个量词一起,暗示了命运的无法拒绝。这里的邮差,当然就是命运之神,而门铃则是被他按响的命运之音。每个人的行为都显得那么不由自主,他们不想给命运的邮差开门,他们装作没听见,但是,那个邮差总是按两遍铃,当他们打开门,迎接他们的将是命运送来的两件包裹:爱与死。

于是他们先是无法控制地相爱,然后又为了这份爱无法控制地去杀人。然而讽刺(而又意味深长)的是,当他们历经波折,终于将所有爱的障碍——丈夫、法律和贫穷——都一一清除的时候,原来那份似乎无坚不摧的爱本身却坍塌了。

这是为什么?

因为死比爱更冷。因为爱,真正的爱,纯粹的爱,比我们想象的更虚幻,更脆弱,更经不起考验。所以在谋杀发生之后,在地方检查官的威逼利诱之下,面对死亡的恐惧,科拉和弗兰克这对坚定的恋人几乎立刻就背叛了对方。面对彼此的背叛,科拉说了这样一段话:

" 我们只是两个无用的人。那天夜里上帝吻了我们的额头。他给了我们两个人所能拥有的一切。但我们不配。我们拥有了全部的爱,然后又被它压垮。这种爱就像一个大大的飞机引擎,它带你穿过天空,直上云霄。可要是你把这种爱放进福特轿车,它就会震得粉碎。那就是我们,弗兰克,一辆福特轿车。"

当他们经历了六个月疲倦的争吵后,科拉怀孕了。这个新的生命似乎预示着两人命运的转合。他们游到大海,游到筋疲力尽,停在命运的风口,将自己生命中全部邪恶、卑鄙、怠惰和无关紧要的东西全部挤压出去。当他们完全准备好,准备干干净净地开始一种新的生活时,命运之神再次伸出偶然之手——车祸又一次发生,福特轿车的阴影再度降临,不同的是,这次车祸是真的。

科拉死了,死在爱人的车里。弗兰克为爱人之死担了罪名,宣判时,他笑了。

一桩谋杀案很快就会被人忘记,报纸头条的位置上永远不缺更加惊悚的作案情节。可是,对于人性,人们总是越看越不明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心里的那道底线已从脚底下溜出,取而代之的是现代人广泛的冷漠,我们暂且把这云山雾罩的案情归结于我们内心的冲突,扎到底部去探求,得出一个最惊骇的答案——爱比死更冷。

台词:

你知道,这整个事件就像,你着急着在等一封信,守在门前,唯恐听不到门铃,却没想到,邮差总是按两次铃的。他对科拉摁了两次,现在对我也摁了两次。人总是在第二次按铃时才听到,你说得对,一切都会有结果的,上帝比我们更明白,冥冥中,杀人者都要偿命。神父,可以为我们祈祷么?祈祷我们永远在一起,无论天堂,还是地狱。

音 .

Adele — Skyfall

自恋者对社会冷漠,对别人漠不关心,因为在他们身上和心中," 自我 " 的能量过于澎湃,远远超乎对外面世界的兴趣,同时他们或遭世界遗弃,或被别人伤害,能够把持的便只有对自己的关注," 自我 " 分成两个,一个我爱着另一个。这就是大多数悲剧发生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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