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龙潭丨春雨

上海嘉定

“三月里的小雨，淅沥沥沥沥沥，淅沥沥沥下个不停……”听着这首歌，怀春之情油然而生。也许是我生于春天的缘故，对春天更多了一份美好的情愫。

其实，于春的喜欢，自古有之。元代的曾允元《点绛唇·一夜东风》云：“一夜东风，枕边吹散愁多少。数声啼鸟。梦转纱窗晓。来是春初，去是春将老。长亭道。一般芳草。只有归时好。”对失去春天的恼和失而复得的喜，溢于言表。

我坦承对春天、春雨的挚爱，有文为证：“轻轻地，轻轻地踏过柳枝和草尖，那透明的薄纱似的雨丝，多像春天拖地的亮晶晶的裙裾。轻轻地，轻轻地踩着刚刚醒来的晨曦，潜入人们即将苏醒来的梦境：虽然轻轻，却有声也有色——把花瓣涂红了，把树叶染绿了……春雨，是天宇降下的甘霖，桃树吸吮春的乳汁，绽芽了开花了，结出的桃子甜津津；甘蔗吸吮春的乳汁，甘蔗从根甜到了梢！在春雨中播种的憧憬，日长夜大，终于在秋天里长成了金黄色的丰盈的收成！”

讴歌春天，痴情春雨，细细想来，还有个稚嫩缘由，那就是霏霏春雨中，村头的杨柳萌芽了，像春天睁开了媚眼，风软了，阳光暖了，河边、田埂上的茅草返青了。那些茅草让我想起了诗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春日里的小雨时断时续，把大地润绿了，不用多久，被春风吹醒的茅草地里长出了一根根茅针。在我的童年记忆里，它们是在我们稚嫩的瞳仁和热切的盼望中长出来的呀！

河岸边、田埂上，甚至在屋后青青的竹林边，凡是有茅草生长的地方，都会长出鲜嫩的茅针。剥开茅针嫩嫩的皮，露出雪白雪白的茅针肉。我们贪婪地吃着春风春雨馈赠的茅针肉，甜甜的！回想起来，那情景好似近在眼前：我们在春天的田野上走，走到哪里就在哪里拔茅针，就这样吃着茅针肉，我们又长大一岁了！

时断时续的春雨，让田野变绿了。我们几个孩童或结队或单独去割草，喂羊，喂牛，喂猪。蚕豆也长高了，开出了紫黑色的花，到立夏时就能吃到又香又酥的嫩夏豆。荠菜或分散或扎堆聚拢在一起，我们寻寻觅觅，挑了荠菜裹进馅儿里，做馄饨，做汤圆。村东头那棵高高的香椿树上，也长出了紫色的香椿头，诱惑力极强，乡人们用竹竿打下几株，炒蛋吃。还有河边长着的枸杞头，以及处处可见的红梗菜，炒着吃，切细冷拌吃……细细品味，是满满的春日滋味！

春雨刚下不几日，在风雪中抗争严寒的迎春花星星点点地缀满了繁密的青枝，把春的消息捎给人间！而在春的末梢处，叫春雨浇开的槐花，从浓绿深处倾泻出白色的馨香，一嘟噜一嘟噜的香味令人沉醉。这时候，流彩的春天开始走远了，夏天踏着槐花雨的足迹倏然而至……

撰稿：赵春华

编辑：刘静娴、朱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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