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战争初期，保卫清津地区的人民军新编部队第41步兵师团

废话不多说，笔者这回继续介绍朝鲜战争初期撤退阶段人民军的新编师团，这回介绍的是组建于咸镜北道清津地区、曾作为人民军第四军团初期主力的第41步兵师团。

在轰炸中被夷为平地的清津市区

第41师团于1950年9月5日组建于咸镜北道清津市罗南区，代号第693部队，首任师团长据称为金南铉（김남현）少将，但笔者似乎查不到关于此人的任何信息，不知道是不是人民军战俘把师团长名字报错了。该师团下辖三个番号不详的步兵联队，分别为第569部队、第570部队和第399部队。据11月12日在朱南洞被捕获的第2联队直属工兵中队战士金浩允（김호윤，36岁，咸镜南道端川郡人）供述，每个联队部都有一名苏军少校顾问协助指挥，此外师团部还有一名苏军中校顾问。

第1联队（569部队）的联队长是朝鲜义勇军重要干部金浩（김호），出生于1912年，曾化名蔡国蕃（채국번）。为投身朝鲜独立运动，蔡国蕃曾担任黄埔军校教员，后于抗战期间投奔八路军，担任八路军第129师358旅政治部敌工干事，开国大校唐平铸曾在一篇回忆录里提到蔡国蕃，说他还自编自导过一部话剧《中朝人民联合起来打日本》。1942年金枓奉、金武亭、崔昌益等人成立朝鲜独立同盟时，蔡国蕃还被选为中央执行委员。

全面抗战胜利后，金浩恢复了自己的本名，并随华北朝鲜义勇军先遣队前往中国东北，组建了600多人的义勇军鸭绿江支队，首先进入朝鲜境内。但由于苏联方面不信任义勇军，将鸭绿江支队全部缴械，再加上金浩不属于抗联游击队派系，所以在之后的五年里，一直担任行政闲职。直到人民军军官数量出现严重不足时，金浩才被拉出来担任联队长，不过依然是出于对他的不信任，才使得他仍居于金南铉这个无名之辈的管辖下。

装备简陋的人民军新编部队

第41师团的其他联队以上官佐，除了副师长李荐华（이자화，33岁）上校外，其他人均姓名不详。在编制上，据11月22日在朱乙温井被捕获的第1联队侦查小队助理卡车司机李保根（리보근，26人，咸镜北道钟城郡人）招供，第41师团的每个步兵联队除辖三个步兵大队外，联队部还直辖通讯中队（60人）、工兵中队（60人）、迫击炮中队（50人，3门迫击炮）、重机枪中队（60人）、警卫中队（60人）、侦查小队（24人）、补给小队（25人）、医疗小队（20人）和兽医分队（10人）等五花八门的单位。

在步兵大队的编制上，据11月17日在龙岩里被捕获的第3联队侦查小队战士金光洙（김광수，22岁，咸镜北道吉州郡人）招供，第41师团的每个步兵大队除辖三个120-130人的步兵中队外，大队部还直辖迫击炮中队（36人，3门迫击炮）、重机枪中队（42人，6挺重机枪）、反坦克中队（25人，2门反坦克炮）、输送小队（11人）、通讯小队（13人）和医疗分队（4人）等单位。这样每个步兵大队在编制上可达530人左右，每个步兵联队在编制上可达2000人左右，加上附属支援单位，全师团编制上约为8000人。

而在基层官兵年龄结构上，由于人力资源几近枯竭，第41师团则呈现出“小孩带大人”的现象，该师团基层军官大多数都是刚从军校毕业的速成式军官，比如11月19日在三乡被捕获的第2联队通讯处军官朴光仲（박광중，18岁，咸镜北道清津市人）中尉、11月19日被捕获的第3联队迫击炮中队军官咸键柱（함건주，18岁，平安南道平壤市人）中尉、11月22日在朱乙温场被捕获的第2联队2大队6中队2小队队长张孝健（장효근，20岁，平安南道平壤市人）中尉等，都只是一些高中生、大学生，很难使唤里部队里的那些老兵油子和超龄服役人员。

人民军战俘招供的第41师团组织结构

而第41师团的普通官兵，则有很多为30岁以上的大龄服役人员，比如上文所提到的36岁的金浩允、11月16日在凤岗被捕获的第2联队1大队重机枪中队战士宋又春（송우춘，30岁，咸镜北道清津市人）、11月17日在永登被捕获的第2联队迫击炮中队战士吴亨松（오형송，36岁，咸镜北道钟城郡人）、11月19日在凤岗被捕获的第1联队1大队重机枪中队战士李化龙（리화용，31岁，咸镜北道稳城郡人）、11月20日在朱南面被捕获的直属侦查中队战士高昌善（고장선，30岁，咸镜北道钟城郡人）等，这些人民军大叔战士的作战意志肯定是不如20多岁的小年轻。

除了这些人民军大叔战士外，甚至一些原本没有服役资格、出身于日伪家庭的敌对阶层人士也被急病乱投医补充进第41师团，比如11月19日在三衡里被捕获的第2联队兽医分队队长李相麟（이상림，27岁，咸镜南道新兴郡人）上尉，此前就多次公开宣称拒绝参军；11月18日在罗南被捕获的第2联队补给处主任金元谦（김원겸，31岁，平安南道中和郡人）上尉，在被俘后积极表示愿意为大韩民国而战；上文提到的金光洙、宋又春等人在被俘后均表示，他们所有人都对人民军不满，愿意积极与美韩军合作——这些人的加入都加速了第41师团的瓦解和崩溃。

10月底，随着平壤和元山的相继失守，咸镜北道显然也即将面临美韩军的入侵，人民军总部将留守该地的第41步兵师团、第71独立步兵联队（代号第568部队，笔者之前介绍过）和海军陆战队第1旅团的三个独立大队（第776部队、第938部队和第507部队）等部队统一整编为第四军团，军团长朴正德（박정덕）中将。随后组建较早、具有一定战斗力的第71独立步兵联队首先开往丰山地区作战，结果被韩军击溃，到11月1日仅剩500余人。

咸镜北道追击作战形势

韩军第1军团在丰山地区击溃第71独立步兵联队后，即继续向吉州挺进，负责该地防御的是人民军第507、938部队（大队级规模），这两支部队是11月1日由人民军海军学校的教官和学员紧急编成，每个大队辖四个中队，两个大队加起来也就1000人左右的兵力。虽然这两个大队作战意志较强，显然无法与韩第1军团的两个师团又一个联队抗衡，因此在吉州坚守到11月5日后即被迫撤出市区向北逃窜。

接到吉州失守的消息，金南铉少将知道已经不能再等，虽然第41师团尚未形成战斗力（据金光洙招供，迫击炮中队的官兵甚至没有开过一炮），但还是不得不率部南下，沿海岸公路一路缓慢推进。11月12日，第41师团2联队在凤岗地区与韩军第18联队遭遇，起初，凭借当地崎岖的地形，第2联队的官兵们的作战表现还算可圈可点，甚至还敢于向韩军发起大规模反突击，但第二天，美军战斗轰炸机加入战斗，人民军就有点顶不住了。

11月15日，在美军战斗轰炸机的攻击下，配属第41师团作战的人民军某坦克联队被击毁坦克2辆、自行火炮2辆和各类车辆12辆，第2联队的一个大队也全军覆灭。到次日，在韩军的猛烈攻击下，联队长被迫指挥残余兵力向北撤退，第2联队2大队因为与主力失散，而自行撤退加入第938部队，结果三天后该大队在美军猛烈的空袭下还是溃散。11月18日，第2联队残部在与师团主力会合后，由于一路上不断有官兵开小差逃亡，此时全师团仅剩官兵3000余人。

韩军攻占清津的报道

虽说兵力仅剩起初的40%不到，但为了保卫清津港，并且在听说中国志愿军部队已经入朝参战后，第41师团及第507部队在人民军总司令部的命令下，也继续顽强的节节抵抗，直到11月25日才放弃清津市，并继续向中朝边境的会宁、罗津地区有序撤退。正当追击而来的韩军打算一鼓作气直捣朝鲜东北角边境时，11月30日，首都师团长宋尧瓒突然收到后方传来的急电，称由于美军在长津湖地区遭到志愿军重创，现已准备全面后退。

为了避免跟不上美国人的撤退、被中朝联军切断退路，韩第1军团只好停止追击，并逐步向后方的兴南港撤退，至此，人民军第41师团的节节防御迟滞作战计划才算是有惊无险地宣告成功。美韩军从东线撤退后，第41师团也奉命退入中国东北境内进行整补，虽说师团又恢复到了1万余人的满编状态，但鉴于该师团严重缺乏军官，无法形成有效战斗力，在中、苏方面的几次建议下，最终该师团于1951年4月被裁撤，官兵被补入第四军团其他师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