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尺度最梦的韩剧，来了。

题材相当刁钻，一言以蔽：

《我在九零年代卖成人用品》。

从海报到内容，满屏马赛克。

主演，金素妍。

她是第一批风靡中国的韩流女神，曾主演徐克的《七剑》。

后来又凭借爆款韩剧《顶楼》，成为疯批专业户。

还有《请回答 1988》里「豹子女士」和「善宇妈」再聚头。

但聊天内容从「家长里短」变成了「长短」。

鱼叔看了几集，笑麻了。

迫不及待来给大家分享——

《贞淑的推销》

정숙한 세일즈

这是一部创业剧。

九十年代，韩国农村。

四个女人昂首阔步，走在下海卖货 的康庄大道上。

然而刚走两步，就被人揍了。

连带着扣上了「道德败坏」「下流放荡」的罪名。

原来，她们卖的是成人用品。

联系时代背景不难懂。

1980 年代末，中国解除成人健康用品广告禁令， 相关行业才起步发展。

在风气同样保守的韩国，情况也差不多。

在当时，成人玩具行业是绝对的新型「外来文化」。

到了农村更是外星物种， 大多数人听都没听过。

在这样的环境下销售，无异于掀起一场小型革命。

剧集的看点，也就是开放冲击保守带来的笑点，以及主角团拉风的创业史。

剧里，女主韩贞淑（金素妍 饰） 带领的主角团第一次卖货，现场就闹出许多炸裂的笑话。

清凉的服装刚出场，村里的姐妹们表情就精彩起来。

这些酷似蚊帐的布料，什么都遮不住。

裙子没有边，内裤也没有底，被当场质疑偷工减料。

主角团里的姈福（金善映 饰） 耐心解释道，这是进出口贸易专用服饰。

回过神来，一群人当场尖叫。

「- 就是这样的，方便进出。

- 方便什么东西进出？

- 你知道的。」

还没完。

服装之后，还有开心玩具展示部分。

正当大家猜测这是蒜杵还是麦克风，有人意外触碰了开关。

村里人哪见过这个，现场瞬间陷入击鼓传棒。

尖叫声里，乱作一团。

如此分贝的销售现场自然迎来关注。

货还没卖出去，警察突然找上门。

匿名举报有人从事非法服务，首次销售尝试也就跟着告吹。

「我们获报这是间妓院」

一通操作，也看得出销售难度。

但这么难还要干，是因为确实很赚。

大家没见过，意味着市场空白一片蓝海，一旦撕开销售渠道利润相当可观。

这笔收入在村里足以发家致富。

于是，花样百出搞销售提上日程。

韩贞淑为了让产品上得厅堂，开创了品茶赏衣模式。

一边焚香品茗，一边配以高大上的解说词。

再来模特优雅出场，让顾客现场体验，冲击力远胜直播。

这档次，谁还敢说差？

形式新了，还得紧抓顾客痛点。

调查问卷紧随其后，及时了解市场反馈。

主角团发现，很多女人不舍得购入靓裙，但一听小小的裙子可以促进婚姻和谐就改了主意。

再比起给老公昂贵的食补，玩具的幸福效果迅速便捷，性价比高多了。

以此为切入口卖货，销售成绩倒真有了起色。

就这样一步步搞事业，眼看发家有望。

谁知，报复很快随之而来。

有人涂鸦威胁，有人背后使坏。

全村很快掀起了一场对贞淑的围剿。

剧里这段围剿剧情很值得细究。

因为贞淑在村里向女人们推销开心玩具。

但反应最激烈的，是这些女人的老公们。

以前和颜悦色的超市老板，一夕之间恶语相向。

不仅偷偷在贞淑家墙上喷涂侮辱性的字，还当面指责她带坏了自己老婆。

镇上的男人们也对贞淑的团队有各种桃色揣测。

言辞羞辱，不绝于耳。

主角团的老公们更是气疯了。

贞淑的老公因外界传闻迁怒大骂妻子。

还因贞淑不愿放弃销售愤而离家，不久后直接出轨。

金姬的老公赶走众人后，对妻子一通教育。

指责其帮贞淑提供场地，显然忘了这到底是谁的家谁又说了算。

姝莉倒算清净，因为她老公死了。

但姝莉经营一家理发店，单亲妈妈平时就不缺上门指手画脚的男人。

只有姈福的老公支持妻子的事业。

因为家里已经生了四个，眼看就要没米下锅。

更有趣的是，老公们嘴上羞辱。

但当妻子换上新买的裙子，他们的身体又很诚实。

只是一觉醒来又恢复如常。

带着村里的女人一起加入对主角团的道德审判。

在这种情况下，四位女主角的故事，显然不止事业线的打拼。

还有对抗当下的环境，完成自主意识的觉醒。

起初，四位主角坚持干销售确实不是因为意识超前。

而是为了孩子。

有人是单亲妈妈，有人是四个孩子的妈，赚钱不过是为了让孩子过得更好。

贞淑虽然有丈夫，但一样丧偶式育儿。

丈夫敏感易怒，因意气用事不停地换工作，还将希望放在不切实际的投资上。

为了儿子上学，贞淑只能同时多份兼职，但仍然生活拮据。

这份一般人不敢碰的「禁忌」销售工作，已经算是救命稻草。

虽然冲钱去，可她们却在销售过程中找到了快乐。

生活里有了个人事业的空间，经济上也找回了主动权。

更重要的是，因为产品的特殊性，她们对性的态度也在发生变化。

就像贞淑未做销售前，对相关话题避之唯恐不及。

刚开始时，出去卖货也偷偷摸摸。

金姬也是一听要卖这种产品，将贞淑拒之门外。

但渐渐地，女性伙伴构建的安全环境让她们敢慢慢谈论私密话题。

为了更好的销售，她们也开始正视自己手里的产品。

不带猎奇的看，以及勇敢地尝试，竟然意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而当自己的态度变得坦然，很快就能发现， 女人并非不在意体验上的自主性，而是被压抑得太久。

「荡妇羞辱」被当成一种手段，早已在女人脑子里植入羞耻感。

这让她们自我管理，甚至互相诋毁，以保持忠贞。

如果自我不打破束缚，就更方便被丈夫操纵。

而无意间破除了这些游戏规则的主角们，自然成了两边都骂的对象。

不难看出，这部剧暗含着女性意识觉醒的相关讨论。

但，争议也就来了。

起因是剧中的几个片段。

一是主角团推销时强调，穿的不一样，会让男人更爱你。

二是贞淑坚持销售，被母亲不断用言语伤害。

母亲还认为，父亲出轨，就是因为贞淑卖这些「低俗恶心」的东西。

只因母亲年轻时，与贞淑经历过一样的事。

父亲不顾自己与两个孩子，领回来一个穿着「这种衣服」的女人。

母亲便将这股恨意，投射在了销售衣服的女儿身上。

当误会说开，母亲仍旧拒绝贞淑买给她的漂亮睡衣。

「- 我太老了，不适合这个，我穿了也没人看。

- 这不是要穿给别人看的，是为了你自己穿。」

这两处让不少观众纠结着思考：

性感睡衣被许多人看作「放荡」的符号象征。

那么，穿的更漂亮到底是为了取悦别人，还是取悦自己。

如果是为了取悦别人却要自己消费，那女性真的拥有自主性吗？

用当下的话说，这算不算服美役？

相似的争议也不少，比如穿衣自由讨论。

古力娜扎因一条裤子冲上热搜，热依扎的机场吊带事件也让很多人大吵特吵。

网络上「鉴擦」不断，「性感」还是「媚男」的争议从未停止过。

如果真的自由，怎么会骂成这样？

还有，医美争议。

变漂亮到底是为了让自己照镜子时更开心，还是为了别人的夸赞。

最近大爆的电影《某种物质》就是用 大尺度的画面，描述了结构下服美役对个人的异化，看得人触目惊心。

如今，对「服美役」的讨论已经到了「去美役」的阶段。

不少女生尝试平头发型、拒绝高跟鞋、化妆、节食，与需要耗费大量精力却并不公平的性别劳动割席， 也拒绝通过辛苦自己取悦他人。

这才让人对剧中「穿给谁看」的问题警铃大作。

「服美役」背后有一套复杂的权力结构。

毕竟到底什么是美，谁来定义美，谁又是审美主体，这些问题很难具象与统一。

剧中给相关问题作出了一个比较朴素的回答。

贞淑的母亲将睡衣拿回家，往身上比了比。

似乎是自己也觉得好看，所以不自觉看愣了。

然后回过神来又自嘲地笑出声。

觉得以前从来不在乎的东西，到了这个年纪反而当回事了，实在有点没出息。

但笑着笑着就掉了泪，低下头看着衣服委屈起来。

那一瞬间，我会觉得理论化概念性的讨论好像离这个女人很远。

她离开出轨的丈夫，一个人将两个孩子养大。

她的女儿远近闻名的漂亮，所以她年轻时也一定是不差的。

可生活宛如服刑，衬着对自身外貌的追求都奢侈了起来。

权力争取的姿态，也残忍地划分着阶级。

另一边，「服美役」的不公之所以能被大面积看到并掀起对抗。

因为某种角度上讲，这是最显眼的问题。

就像「变美」与消费主义纠缠，成了最主流的「取悦自己」的方式。

越是被资本推崇，就越是可疑。

这正说明了， 女性能找寻到的真正取悦自我的方法太少了，才只能看到最基础的外貌问题。

那些向内的，根本上改变生活状态的自我取悦方式，比如身体上的健康而非纤弱，内心上的「真实感受上不对自己撒谎」「不再沉溺自我批判与自我惩罚」等，因为更深入更幽微被讨论的太少，方法论不可见。

说白了，这世界并不鼓励女性找寻自主性，所以通往自我的地图才被隐藏。

好在，当下的相关讨论越来越多。

也许跌跌撞撞，也许有迷茫，但关于自我的探索都是朝向自由的。

所以，不必再惧怕上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