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新能源产业家
博雷顿预计 5 月 7 日(本周三)登陆港股上市,即将成为 " 新能源工程机械第一股 "。
一群上海工程师正把电动车的逻辑复制到 30 吨的钢铁巨兽上——给挖掘机装「充电宝」,让矿卡变身「储能站」,这就是博雷顿正在掀起的重卡革命。
港交所最新消息显示,这家「新能源重卡异类」已递交招股书,若闯关成功,将成为首个在港股上市的电动工程机械厂商。
这家成立仅 7 年的企业,在传统工程机械销量连续三年下滑的行业寒冬中,逆势完成 20 亿元 C 轮融资,估值冲至 180 亿元。
宁德时代、国家绿色发展基金、红杉中国组成的投资方阵背后,一场关于新能源工程机械的技术革命与资本博弈正在上演。
瞄准赛道
在新能源工程车领域,有一个被人津津乐道的 " 新能源工程车薅地球羊毛 " 的段子。
矿山新能源卡车被戏称为 " 永动机 ":空车时充满电上山,满载矿石下山时通过能量回收系统反向充电,整个过程几乎不消耗额外电能。
实测显示,一辆比亚迪工程车下山 15 公里(海拔落差 833 米),电量从 25% 增至 33%,回收约 1.5 度电,还能顺带运输货物。
有网友调侃:" 这车怕不是永动机?"
" 建议后备箱装满椰子下山,能多薅一度电!"
这个看似违背能量守恒定律的现象,原理其实藏在初中物理课本里。
矿卡的工作路线很特殊:空车爬坡时,电能转化为重力势能储存;重车下坡时,70 吨矿石的重力拖拽电机反转发电。
2016 年,当新能源乘用车尚在萌芽期时,一位 " 跨界 " 投资人却将目光投向了更冷门的赛道——工程机械新能源化。
他便是陈方明,博雷顿创始人,一位从资本圈杀入实业界的湖南 80 后。
陈方明的创业故事始于一次大胆的 " 身份切换 "。
作为华南理工大学的工科学子,曾与何小鹏、曾庆洪等车企大佬师出同门,陈方明毕业后便在新能源投资领域深耕十余年,主导了盛弘股份、聚和材料等多个明星项目。
但 2016 年,他嗅到了工程机械电动化的巨大商机:" 全国工程机械保有量超 800 万台,年碳排放 2 亿吨,电动化替代空间超万亿。"
然而,这条赛道并不被看好。
传统巨头如三一重工、徐工机械尚未发力,行业普遍质疑电动化的可行性。山东重工董事长谭旭光甚至断言 " 重型汽车不可能用纯电动 "。
但陈方明毅然成立博雷顿,选择自研技术路线,而非仿制现有产品。初期投入巨大,博雷顿一度陷入 " 无收入、高投入 " 的困境,甚至被质疑 " 活不过三年 "。
在质疑声中,博雷顿带着 700kWh 超大电量纯电动矿卡问世,解决了大电量延长续航、自身重量增加导致能耗升高这两个矛盾因素的难题。
且博雷顿参与制定国家新能源机械标准,形成先发优势。远程控制技术也已商业化,适用于高粉尘、高危场景,与燃油机械形成差异化竞争。
凭借差异化的产品策略,博雷顿在传统巨头垄断的市场撕开缺口。2023 年,其电动装载机、宽体自卸车市占率分别达 11.2% 和 8.3%,跻身行业前三。
正是这些突破支撑博雷顿在 2025 年通过港交所聆讯,成为新能源工程机械领域首家纯电动上市公司。
其招股书披露的核心竞争力已从 " 设备参数领先 " 升级为 " 矿山零碳生产力系统服务商 "。
财报里的双刃剑
技术突破与市场渗透的平衡木上,博雷顿选择 " 用亏损换时间 "。
三年投入 2 亿元研发费,以 14% 的营收占比支撑技术攻坚,用价格换市占率的策略推动宽体自卸车市场份额从 4.3% 跃升至 18.3%。
博雷顿的主营收入主要来自电动装载机、电动宽体自卸车、新能源牵引车三大类产品,覆盖矿山、基建、物流等重工业场景。
2024 年,这三类产品合计贡献了 92.7% 的营收,其中宽体自卸车占比 57.4%,成为增长核心。
其产品结构主要由轻—重的布局,主要以电动装载机和电动宽体自卸车为主,新能源牵引车逐渐成为边缘业务。
电动装载机(3-7 吨级):主打中小吨位市场。2024 年出货量 450 台,市占率 18.3%,排名国内第三。
电动宽体自卸车(90-135 吨级):专为大型矿山设计,电池容量超 650 千瓦时的车型连续三年(2022-2024 年)出货量全国第一。
新能源牵引车:早期营收主力,但因市场调整,2024 年收入占比已降至 1.1%。
在新能源这条赛道上,所有玩家都明白一个道理:技术的护城河需要真金白银去浇筑。
而博雷顿的研发支出三年合计 1.46 亿元,占同期营业总收入的 14.24%,远高于传统机械企业 5% 的平均水平。
这笔钱换来了两项核心技术突破:能让矿车在零下 40 ℃正常启动的双电机驱动系统,以及充电 70 分钟、续航 10 小时的超快充电池。
在西藏海拔 5000 米的矿区实测中,搭载这些技术的矿卡连续作业 84 天无故障,维护成本比柴油车更低。
" 每年烧掉上亿元研发费,就是为了拿到参与商战的入场券。" 新能源行业的许多前辈们已经验证过这个事实。
但技术突破的代价,背后是较低的毛利率。2022 年至 2024 年,博雷顿毛利率均维持在个位数,与传统燃油机械企业 20% 的水平相差甚远。
原因直指两项战略性选择。
面对三一、徐工等巨头的价格优势,它将电动装载机价格三年下调 14%,不惜以亏损的代价抢占市场;同时将滞销的老款牵引车打折清理库存,亏本出售只为腾出生产线。
这种 " 亏本赚吆喝 " 的策略确实见效,宽体自卸车市占率两年从 4.3% 升至 18.3%,但代价是三年累计亏损 6.8 亿元,2024 年净亏损同比扩大 54%。
拆解成本结构后发现,这场游戏的关键障碍卡在供应链环节。
占原材料成本 35% 的动力电池,过去三年采购价格上涨近 20%,宁德时代掌握绝对定价权;卖给三一、徐工的设备又在反向扶持竞争对手——这两家龙头企业既是博雷顿的采购客户,又以更低价格推出类似产品抢夺订单。
与此同时,应收账款周转天数拉长至 236 天,矿山客户时常拖延付款,导致现金流较为吃紧。
在技术与市场的双向挤压下,港股募集的 1.5 亿港元本金,最终将流入无人驾驶研发与产能扩张,赌的是行业爆发期前夜,新能源替代传统燃油的时间窗口不会关闭。
从招股书上看,博雷顿上市筹集的资金 40% 用于技术研发(新产品开发),40% 用于扩产(武汉工厂设备采购),10% 销售网络建设,10% 用于营运资金。
暗流涌动的能源革命
在新能源工程机械这条赛道上,博雷顿的 " 第一股 " 光环背后,早已挤满了传统巨头与跨界强敌的身影。从装载机到宽体自卸车,这场能源革命的参与者们正以不同姿势跨越技术鸿沟。
那么在新能源工程机械赛道参与的玩家都有谁呢?电动装载车前七名玩家除了博雷顿都是传统工程机械公司。
有徐工机械、柳工、雷沃重工、中国龙工、中联重科、山推股份。(排名不分先后)
再来看看新能源宽体自卸车参与的玩家有哪些?依然是传统工程机械公司,像宇通客车、同力股份、中联重科、山东临工。
目前新能源工程机械市场参与者主要包括三类:拥有产业链优势的传统工程机械企业、具备电池或智能化技术的跨界厂商,以及专注细分场景的新兴公司。
凭借数十年积累的渠道和供应链优势,传统巨头正在上演大象转身的戏码。
徐工机械 2023 年新能源产品收入同比增长 26.76%,占总收入比重突破 32%。例如,纯电动矿卡 XDE440 的毛利率高达 34%,较传统燃油矿卡(约 18%)提升近一倍。
到了 2024 年三季度,徐工新能源产品收入贡献进一步扩大,带动毛利率环比提升 3 个百分点至 26%。
柳工则依托经销商网络,2024 年以 25% 的市占率成为电动装载机龙头。
跨界企业则带着消费电子领域的 " 降维打击 " 思维入场。
比亚迪利用电池成本优势打入欧洲市场,2024 年海外收入 69.28 亿元,其中新能源叉车占主要部分,电动叉车占比达到了 73.61%。同时推出纯电动渣土车,切入矿山运输场景。
华为则通过智能化破局,其搭载鸿蒙系统的电动装载机可实现远程故障诊断,可降低运维成本。
专精新势力则在细分场景深挖护城河。博雷顿专注电动宽体自卸车,计划 2025 年推出搭载 900kWh 电池的 135 吨级车型;宇通重工在矿用卡车领域表现突出。
技术路线的选择成为决定战局走向的关键变量。
纯电动仍是当前主流技术,占比超 70%。2025 年 1-3 月新能源商用车渗透率达 20%,其中纯电动车型占比 85% 以上。
在新能源重卡领域,纯电动占比高达 91.3%,尤其在城市渣土车、港口牵引车等场景占据绝对优势。
混动技术成为过渡期选择。玉柴动力开发的增程式系统可降低油耗 41%,适用于东南亚、非洲等充电设施薄弱地区。
这些地区往往电网薄弱,但柴油补给网络成熟,混动设备既能享受政策补贴,又不必依赖充电基建。
结语
行业渗透率曲线揭示着行业的未来:中国新能源工程机械渗透率已从 2021 年的 8.7% 升至 2024 年的 21.7%,预计 2025 年将突破 50%。
这意味着未来三年,市场将经历惨烈的洗牌期。
现在就像智能手机的早期阶段,市场还处于草莽的状态,大家都憋着一股劲搞研发。最受瞩目的是各大企业的发布会现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对方憋了个什么大招。
" 新能源工程机械第一股 " 已经水落石出,现在就静候新能源工程机械的 "iPhone 时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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