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洪偌馨、伊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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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人在意时,中国的金融科技公司们悄然开启了一波新的 IPO 热浪。
据不完全统计,2025 年以来, 已有手回集团、元保、华通金融等公司成功上市。
同时,还有富友支付、量化派、慧算账、宇信科技、轻松健康、暖哇科技等在内的十多家企业已提交上市申请,正在等候入场。
这其中,不乏数次征战 IPO 未果的「老面孔」。
注:馨金融根据公开信息整理
与上一波聚焦借贷业务的金融科技上市潮相比,此次排队的企业呈现出「百花齐放」的态势,业务范围覆盖 IT 解决方案、支付、消费信贷、财税管理、供应链金融、保险科技等多个领域。
自 2020 年 11 月蚂蚁集团 IPO 暂缓之后,金融科技领域经历了长达数年的整治周期,叠加疫情影响,整个行业的上市活动几近停摆。
而已经上市的金融科技公司,要么低调蛰伏、要么彻底转型,早已不复当年被资本追逐的风光。
无独有偶,几乎同一时间,在大洋彼岸的美国市场,金融科技公司也迎来了一波久违的上市热潮。
2025 年 6 月,美国最大的数字银行 Chime 在纳斯达克敲钟,拉开了金融科技上市的序幕。
9 月,瑞典著名的金融科技公司——「先买后付」平台 Klarna 成功登陆二级市场,成为近十年来欧洲科技行业最重要的 IPO 之一。
此外,智能投顾「鼻祖」美国的 Wealthfront、寿险科技平台 Ethos、以及汽车贷款平台 Lendbuzz 都于近期提交了招股书。
而千亿估值的支付独角兽公司 Stripe、英国挑战者银行 Revolut、Monzo 等也都计划在 2025 年底或 2026 年初完成上市。
如果再算上 Figure、Circle、Gemini 等区块链和加密货币相关的公司,那么这一轮金融科技上市队伍则更加庞大。
据 PitchBook 的统计,仅 2025 年上半年,全球已有超过 20 家金融科技公司完成 I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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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 IPO 盛况,既得益于科技赛道整体热度回升,也与全球资本市场环境回暖密切相关。
尤其,近年来,全球主要交易所纷纷通过制度创新吸引新经济企业。
以此番中国金融科技公司冲击上市的「主阵地」——港交所为例,其自 2023 年起便推出了「特专科技公司」上市机制(如 18C 章),为相关企业降低门槛、缩短上市周期。2025 年,香港证监会与港交所更是联合推出「科企专线」,为符合条件的企业开辟便利通道。
据毕马威统计,2025 年前三季度,港股市场已完成 67 宗 IPO,同比增长 50%;募资总额达到 1829 亿港币,同比增长 230%,位居全球首位。
并且,在未考虑保密申请的情况下 , 正在处理的香港 IPO 申请数量达 289 宗 , 创正在处理的上市申请数量新高。
另一边的美国市场也迎来了自 2021 年以来最亮眼的 IPO 表现。据统计,2025 年三季度,60 家完成 IPO 的企业合计募集资金达 146 亿美元,这一规模远超 2022 年至 2024 年各季度水平。
作为 AI 技术应用的前沿阵地,金融科技公司乘着全球科技创新的东风顺势而起。再加上,近两年,有些金融科技公司打破质疑,用实打实的业绩证明了自己,股价一路高歌猛进,重新改写了资本市场的定价。
比如,我们刚刚写过的 Nubank,凭借一份令人惊艳的 Q2 财报,它一度登顶拉美市值最大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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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风凭借力,金融科技 IPO 能否就此扶摇直上?
先来看看中国市场,在冲击 IPO 的排队阵营中,虽然有「新面孔」加入,但更多的还是多次冲击上市未果的「复读生」。
富友支付和量化派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前者十年内六战 IPO,在三次冲击 A 股未果之后转战港股,如今已是第三次在港交所递交招股书;后者在 2017 年迈出了冲击上市的第一步,但因市场环境与监管整治被迫按下了暂停键,2022 年转战港交所后,至今也未能得偿所愿。
此外,还有三年三战 IPO 的慧算账,以及 2021 年就启动上市进程、在沪市主板折戟后转投北交所的赞同科技。
像他们这样屡败屡战的金融科技公司并不在少数。说白了,对于这类企业来说,冲击 IPO 很大程度上源于企业自身发展需求和早期股东的退出压力。
以慧算账为例,这家成立于 2015 年的公司在上市之前累计完成了 9 轮融资,总额约 15 亿元,投资方包括腾讯、小米等众多企业,但在 2021-2023 年间,公司累计亏损金额就高达 15 亿元。
在十年未能实现「自我造血」的情况下,其最新一轮融资停留在 2021 年。
截至 2024 年底,慧算账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余额 9153.7 万元。在招股书中,慧算账坦言,这些资金只能支撑 32 个月的运营。
曾经被 Star VC、阳光保险、复星集团等明星资本加持的量化派同样面临压力。
值得注意的是,2022 年量化派在港交所首次递交招股书时,因为引入优先股融资,其附带优先权的金融工具账面价值陡增 14 亿元。
对于当时的量化派来说,在巨大的合规压力之下,这样的操作可以帮助公司填补资金缺口、推动业务转型。但这笔融资附带了一项对赌条款——如果量化派没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上市,或者实控权发生变更,优先投资者有权利要求量化派赎回股份。
随着其上市进程一再延迟,截至 2025 年 5 月 31 日,量化派的优先股账面价值已经上升至 18 亿。
同样承压的还有十年六战 IPO 的富友支付。根据其招股书,2021 年至 2025 年上半年,富友支付共计进行了 5 次派息,累计分红 3.65 亿元,均以现金派发,这一金额占公司同期归母净利润的 91% 左右。
对于这些企业来说,上市失败是难以承受之重。
但在市场的一派繁荣与殷切期待背后,等待他们的或许依旧是漫长的等待与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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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几家公司的情况并非孤例。
他们诞生于那个「热钱涌动」的时代,凭借资本催化的规模扩张和科技驱动的诱人故事吸引了不少投资方,也将估值推至一个高点,即便缺乏清晰的商业模式和盈利模型,也能在短期内跻身金融科技「独角兽」。
曾几何时,金融科技公司讲述了一个近乎完美的资本故事——兼具了科技公司「高成长」和金融机构「高利润」。
时至今日,在全球范围内,金融科技都是孕育「独角兽」最多的赛道之一。根据 CB Insights 发布的《金融科技现状报告》,截至 2024 年末,全球金融科技的独角兽共有 326 家,占全部独角兽的比重超过 1/4。
但与上一轮上市热潮相比,如今的资本市场已经明显回归理性。
例如 Chime 和 Klarna,虽然今年都在美国成功 IPO,但相较于之前的估值都大打折扣。
2021 年 8 月,Chime 完成 IPO 之前最后一轮融资时,红杉、软银、老虎给出的估值高达 250 亿美元,而此次 IPO 的目标估值只有 116 亿美元。Klarna 上市时 173 亿美元的估值,更是较巅峰时的 460 亿美元大幅缩水。
中国市场的情况也差不多,即便 IPO「闯关」成功,企业在后续也面临着严峻挑战。
比如,今年上半年登陆港交所的手回集团,自上市以来股价便一路下行。截至 10 月 14 日,其总市值约 8.96 亿港元。而早在 2020 年,手回集团的估值就达到 12 亿人民币。
当然,这其中也受到其所处的保险业影响。2022-2024 年,其财务表现由盈利转向亏损,各项收入均出现同比大幅下滑。
当泡沫散去、理性回笼,纵然金融科技上市东风再起,IPO 这条路也需要换个走法了。
毕竟,资本市场已不再轻易为「故事」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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