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搜索引擎发现更大的世界，这是二十年前 PC 互联网时代曾经发生过的故事，而来自搜索引擎的流量不仅让谷歌和百度崛起，更是让一大批互联网产品从中受益。来到如今的 AI 时代，AI 则被广泛认为是接棒搜索引擎、成为互联网新入口的 " 天选之子 "。

然而 " 美国贴吧 "Reddit 的创始人史蒂夫 · 霍夫曼，却在最近公开唱衰 "AI 取代传统搜索 " 这一叙事。在 Reddit 的 2025 年第三季度财报电话会议上史蒂夫 · 霍夫曼宣称，Reddit 的流量依然高度依赖传统的谷歌搜索和直接访问，AI 聊天机器人的引流效果聊胜于无，并表示 " 它们（聊天机器人）今天并不是一个流量驱动因素。"

有趣的是，如今在一众海外内容平台中，Reddit 恰恰最亲近 AI 行业，他们与谷歌、OpenAI 等多个 AI 厂商保持着紧密的合作关系，为后者提供数据许可的收入也是该公司一大重要增长点。所以关于 "AI 聊天机器人并不是流量驱动因素 " 的论述由 Reddit 创始人说出，效果显然要远胜他人。

那么问题就来了，AI 聊天机器人为何没能成为 Reddit 的流量来源呢？史蒂夫 · 霍夫曼自己也给出了答案，他在此次财报电话会议上强调，目前 Reddit 平台有 20% 的搜索请求是由 AI 驱动的 "Answers" 功能处理，在今年第三季度中，每周有 7500 万用户通过搜索框获取信息，" 我们正在统一 AI 与传统搜索体验，这一融合将在未来几个季度全面落地。"

相比传统的互联网产品，AI 聊天机器人的能力过于强大，特别是接入了智能体之后，几乎就能满足用户的一切需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AI 聊天机器人相当于是游戏行业的 " 开放世界单机大作 "，除了无法提供与人类的交互之外，其他类型的游戏体验后者几乎都有。

简而言之，由于 AI 聊天机器人过于自成一体，自然也就没办法为其他互联网产品提供流量。传统搜索引擎之所以能成为入口，与它的产品形态也有密切关联。在百度、谷歌对搜索引擎进行 AI 化改造前，百度搜索和谷歌搜索提供的产品是 "URL"，一个带有网站名、文章标题的蓝色链接，用户必须点击才能获取信息。

可到了 AI 聊天机器人，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AI 聊天机器人能够将传统搜索引擎的内容索引技术与大语言模型的推理能力和文本转换能力结合，将用户提问关联的信息重新排列组合、并去粗取精，最终整合出一个更简单明了、通俗易懂的答案。

相比于传统搜索引擎，可以提炼、整合、重组信息的 AI，如今更契合已经被推荐算法惯坏了的网民的需求。面对问题，用户无需动脑子、也不用花费时间，直接参考 AI 给出回答即可。可是 AI 聊天机器人的运行方式虽然对用户友好，却对 Reddit 这种提供信息的平台不友好。

当用户不再需要跳出 AI 聊天机器人，流量自然也就随之被留下。以往面对用户的查询，搜索引擎会列出 Reddit 的链接，用户必然就要点开链接才能解决问题。可现在 AI 聊天机器人直接就能引用 Reddit 的帖子，使得用户根本就不必登陆 Reddit，也就是说 Reddit 贡献了内容、却得不到流量。

AI 聊天机器人并未带来流量，对于 Reddit 固然不是好事，但真正损害的其实是 AI 聊天机器人本身。因为当下的 AI 聊天机器人并未找到真正的商业模式，付费订阅所能提供的收入可谓是杯水车薪。因此以 ChatGPT、豆包为代表的 AI 聊天机器人最近都在干 " 上链接 " 这件事，也就是为电商平台带货。

最近数月在涉及消费类话题时，豆包就会在回复中嵌入抖音商城的商品链接，而 ChatGPT 也会在回答中提及沃尔玛等平台的商品。AI 厂商希望利用人们对于 AI 的盲目信任，让 AI 聊天机器人扮演带货主播的角色。除非 " 代理型商业 " ( Agentic Commerce ) 、也就是 AI 能代替用户进行消费决策，否则当下的 AI 带货其实有一个无可回避的前提，那就是用户需要去点击链接。

Reddit 创始人关于 "AI 聊天机器人并不是流量驱动因素 " 的论述，实际上就否定了用户是否会点击这种链接的可能性。当用户不愿意跳出 AI 聊天机器人的界面，带货自然也就成为了空谈，所以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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