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立平

父亲

骑着一辆永久牌自行车

车轮，嘎吱嘎吱转着

在湖乡的土路上

轧下一条艰深的车辙

车轮旋转，铃脆响

牵引儿女们的目光

车后座上

曾坐着儿女们的童年

也载着孩子们殷殷的期盼

驮来一袋圆鼓鼓的西瓜

润泽出夏夜里一个香甜的梦

载回了两篓丰盛的年货

让家人，心里盈满喜悦温暖

黎明前的黑暗

也不能把车轮阻挡

父亲，载着我奔赴求学的车站

黑沉沉的天幕下

父亲的车轮

总能准确找到坑洼土路上的平坦

鬓发斑白的父亲

您，就是一辆永久牌自行车

岁月，在车轮的钢圈上斑驳

您默默蘸上勤勉，把它擦得锃亮

车座已旧，车头的漆也已脱落

您笑着说车身不会散架

——你们可以骑着他，直到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