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中午，深晚记者来到 79 岁老奶奶孙素娟的家门前，看到门口摆放了一些纸箱、鸡蛋纸盒等物品，这些都是小区邻居给她送来的，因为大家都知道她在收集废品。虽然门里住着的只是一对平凡而普通的老人，却有许多动人的故事。

▲孙素娟

经济上不穷精神上更富

为了带孙子，老奶奶在福田区商报路景桦花园住了 10 余年，中途因孙子上学而一度搬离，两年前再次搬回。大概一年多前，小区保洁员沈师傅在收集废品卖钱，老奶奶看在眼里，就把家里以及在小区各楼层垃圾桶旁的废纸箱等物捆绑好，提到一楼送给沈师傅。时间久了，沈师傅不好意思接受老奶奶的帮助了，他说：" 你自己收的，也可以提去卖钱的。" 后来沈师傅离职了，但老奶奶收集废品这 " 习惯 " 留了下来。

老奶奶有退休工资，还有孝顺的儿子们给她赡养费，她与老伴住的是儿子的房子，生活上衣食无忧。刚开始她收集废品是为了帮沈师傅，后来是因为看不得资源浪费。她看到小区附近一名生活困难的男子没穿鞋子，就将回收来的一双鞋子送给他穿。

小区里的邻居知道老奶奶收集废品，有的打电话叫老奶奶带袋子过去装，有的直接送到老奶奶的家门口。老奶奶说："9 楼的、3 楼的、8 楼的、对面的、这边的、那边的，都把纸箱、塑料瓶什么的给我。门口经常有人送来，我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门口邻居送的纸箱塑料。

正是因为不愿意浪费资源，老奶奶把孙子用过的玩具都送人，小区里一个生了二胎的大龄妈妈说，两年来收到她给的玩具已经不止一箩筐了。

处处体谅他人的不易

本来，孙素娟老奶奶现在完全可以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子孙孝敬，但她认为自己能搞定的事情就不要麻烦子孙。

有时候老奶奶卖废品得来几元、十几元，对老伴说：" 咱拿这个钱买菜吃，帮孩子们能省就省点。"

已经如此高龄，她还跑到附近的福田农产品批发市场去买菜，因为那里比小区附近的菜市场便宜。青菜不易保存，她买的都是洋葱土豆等很重的 " 疙瘩 "，一次背一大袋。老奶奶个子不高，力量不小，身体不错。

老伴一年多前患上阿尔茨海默病，三个儿子体谅她照顾起来不方便，要请个保姆帮她，被她拒绝。" 我自己能照顾，能不给儿子媳妇添麻烦就不要添，他们赚点钱也不容易，经常出差，还得教育孙子。" 这些年来，她与老伴从不伸手问儿子们要钱，儿子媳妇孝敬的钱物收下来，一些又返给孙子们做压岁钱。

儿子有一次派司机来帮她买菜，她不但拒绝，还对司机说：" 我儿子待你好不好？要是不好你就跟我说，我说他！" 她说；" 人家司机多不容易，我自己能买，麻烦他干什么。"

老奶奶的一个孙子给她钱花，被她拒绝了，她还教育孙子：" 在学校里念书，宿舍里的卫生要自己动手，不能靠别人，要讲文明。"

▲门口邻居送来的鸡蛋纸盒。

坚守情义看淡金钱

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奶奶特别能体谅大家的不容易，老伴也是这个性格。老伴是位中医，1958 年开始工作，由于经验很丰富，退休后被老家一家私人诊所聘用，然而他只上了几天班就不愿意去了，一分钱工资也不要。

老伴跟她说不愿意干的原因：" 眼睛有点小毛病，上点眼药水就行了，非要病人打针吃药。一个小病，一包药就够了，非要给人家整三包药、六包药的。尽让人家花冤枉钱，我不做那些事，于心不忍。"

老伴放弃了丰厚的待遇，来深圳带孙子，老奶奶百分之百支持，他们一致认为带好孙子比什么都重要。现在，老家大儿子的孩子也在深圳发展，老奶奶很开心地拥有了两个重孙，她觉得一家人安康和顺，比什么都令她开心。

两人对情义的看重，使他们 59 载的婚姻相濡以沫，他们总是体谅对方的不容易。现在由于老伴有时发病像个小孩子不懂事；老伴喜欢出门去玩，过人行横道时，连红绿灯都不管不顾的直往前冲，老奶奶得使劲拉住他。但即使这样，老奶奶仍然对老伴不离不弃，用心守护着他。

卖菜小哥成她的 " 老儿子 "

曾经有一段时间，深圳街头四处可见平价卖菜车，到现在已经 " 消失 " 很久了。然而，孙素娟老奶奶与卖菜小哥的情谊却一直持续，现在小哥还经常到家里来看望她。

当年的卖菜小哥吴海川今年 28 岁，广东陆丰人，现在布吉经营自己的公司，从事石材生意。当年他的卖菜车就在景桦花园旁边，从而与老奶奶孙素娟 " 萍水相逢 "。吴海川说：" 那时候，她看到天寒地冻的我们还在外面吹着风卖菜，她不仅对我们嘘寒问暖，还给我们煮一锅面条送来。有时候是早餐、有时候是午餐，还说中午可以去她家里午睡，我们都不好意思去，太打扰人了嘛。"

寒风中，那些热气腾腾的面条，成了吴海川心头上永远的温暖。2017 年底，吴海川的菜档就收了，但他收不住对老奶奶的这份情感。两年来，逢年过节，吴海川就和当年的同事一起来看望老奶奶，送点水果，坐下来聊一聊。有时候吴海川来附近办事，也会到老奶奶家坐一坐。每隔一两个月，吴海川就会给老奶奶打电话，虽然只是简单的问候，但相谈甚欢。

吴海川对深晚记者说：" 按岁数，她做我奶奶都够了，但她喊我们‘老儿子’，我也开心地认，这可能是他们东北人的叫法吧。她就是那样的人，总是对你好，但你要是给她送点什么吧，她总是推。老人家是个容易开心的人，人老了，都希望得到别人的关心，我就多关心一下她。我初中都没有毕业，没有什么文化，但对她嘘寒问暖，我还是能做到的。"

老奶奶谈起 " 小吴 " 时，脸上也满是笑意。

人物简介

孙素娟，79 岁，1941 年生，辽宁省盘锦市人，曾在辽河油田做仓管员。老伴荣茂忠，比她大 5 岁，辽宁省营口市人，曾在鞍钢和辽河油田工作。两人 1961 年结婚，育有三个儿子，其中两个儿子在深圳发展。20 多年前，老两口来深圳带孙子，现居于福田区商报路景桦花园。

深圳晚报记者 周江南 文 / 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