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月 10 日,由江苏省作协小说工作委员会和南京市作协主办的姜琍敏长篇小说《心劫》研讨会在南京举行。《心劫》从 1980 年那个如梦似幻的雪夜写起,主人公林远飞一直为一次激情带来的后果背负巨大的心理负担,在长达 30 年的时间里,频频被恐吓、被要挟、被敲诈,生活得痛苦不堪。直至故事结尾才揭开真相,他长久以来的精神重负原来建立在谎言之上 ……
作家梁晴和姜琍敏同事多年,她说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是在饭桌上,当时,姜琍敏突然拍案击节,没有任何停顿地讲起了这么一个漫长的令人惊叹的故事。听的人先是诧异,而后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压抑。直至结尾像破茧般撕开秘密,听者也和林远飞一样仿佛从炼狱中走了出来,呼了一口长气。" 我到现在还记得他讲这个故事的时候,那种慷慨激昂和容光焕发,好像内心的灵感已经喷薄而出。不久书就写好了。" 后来,姜琍敏又在这个故事的基础上作了增删,写成《心劫》。
江苏当代作家研究中心副主任张王飞认为,林远飞从懊悔、自责到惊慌、恐惧、压抑、绝望、精神崩溃,后来还得了强迫症——整个过程中,姜琍敏的刻画细致入微," 他常常通过生动的生活细节来展现心理,比如看见人影、听见电话就心惊肉跳,这些地方处理得很到位。" 对于故事的女主角郑小彗,作者也花了很大力气写她的性格和心理,南京理工大学教授张宗刚认为,姜琍敏对郑小彗的心理把握得十分精准。在她那里,爱与恨处于一种奇特的复杂的纠结的状态,她看起来讨厌他,其实是用一种恨的方式来爱他。
正是借着这种纤毫毕现的心理刻画,读者才会像梁晴描述的那样,不知不觉间被代入角色立场,和他一样如同身在炼狱。但这件事为什么可以如影随形地笼罩和折磨林远飞长达 30 年之久,让他用漫长的人生为此弥补和赔付?
《钟山》编辑部主任贠淑红说,林远飞在不断应付郑小彗纠缠的过程中,其实是在一次次地确定自己的道德感、责任感和存在感。他发现郑小彗的骗局之后,可能会陷入一种巨大的空虚失落之中,他要怎么去重新确认自己的存在?大梦初醒,漫长的惊悚原来是被一个谎言所支配。出乎意料的结尾,让林远飞的人生充满荒诞感,也让小说本身充满了荒诞感。
" 这部作品既有现实性又有荒诞性 ",《扬子江诗刊》副主编徐晓华说,姜琍敏的整个叙述方式,包括情节的推进和心理的刻画是传统的、现实的,但其内核却荒诞无比,最后的落脚点是一个虚无的境地。她以《楚门的世界》作对比,就像楚门突然撞到那块幕布,林远飞得知真相后,给人的感觉是一下子从 " 极重 " 变为 " 极轻 "。
关于现实和荒诞的关系,省作协副主席、作家储福金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文学应该是生活和想象的结合体。荒诞中有想象的东西在里头,现实生活要结合想象力才能诞生出真正的好作品。
省作协创研室青年批评家韩松刚认为,这本书其实是在为一代人的道德和精神立传。" 小说里有一段话,大意是说假如人间有足够的宽容,我们厕身的环境足够开明,我们耳濡目染的文化有足够的谅解,我们心中的道德有足够的弹性,是不是我心里会坦荡得多,也会理智得多,而我的命运甚至整个人类的命运是不是也会因之不同?" 小说开篇第一句," 一九八〇年的最后一天 " 呈现鲜明的时代标识,作家以老练的笔法,高度还原了那个时代人的醇厚、人性的单纯导致的心理负担。
姜琍敏,《雨花》杂志原主编,从事文学创作和文学编辑工作数十年,著有《多伊在中国》《女人的宗教》《泡影》等长篇小说和散文随笔集《不幸的幸运儿》《愤怒的树林》《美丽的战争》等。省作协副主席、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汪政评价姜琍敏是一个在文学上不太张扬的人,默默地写是他唯一的文学动作。也正因为这样的勤勉与低调,才使他有了如此惊人的创作量。在文学理想上,他是一个偏于传统现实主义的人,他的小说创作,虽然几乎横贯新时期文学几十年,历经各种文学潮流,但却少有时风影响。这不是他的创作能置于时代之外,而是说他总是不急不躁,将别人的思想、外面的风潮慢慢地琢磨,沉潜,消化,积淀,然后化为自己的手笔,并且统摄在自己的文学理想与实践之中。他的文学是为人生的,是与社会和现实相呼应的,是试图为人心存照的。
汪政认为:" 好看是对小说起码的要求,在这方面,姜琍敏下了大力气。《心劫》是一部在题材、主题和艺术上都有新想法的作品,它在日常生活中写出了惊心动魄,写出了灵魂深处的人性撕裂。一个看上去普通的男女情爱,怎么就会在几十年的绵延中藏得住那么大、那么多的秘密?明处的人物与暗处的人物如何在自然而然的状态下那么天衣无缝地合作着他们的故事?作者又如何面对和安排真相被揭明的那一刻?作品再次给我们启示,静水流深的日常生活始终是故事的矿藏,关键就看作家有无钻探与提炼的能力。"
现代快报 +/ZAKER 南京记者 陈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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