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乡村的夜色有朦胧的魅力。那时，太阳一落山天就黑了。村里人大多经营的是劳苦的农活，夜生活也就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抽抽烟、拉拉家常而已。那时，村里没有路灯，月光是人们最美的伴侣。有月光，才有欢乐，才有 " 诗意 " 的生活。

春夜的月光里忙碌与休闲互相交织在一起。" 一年之计在于春 "，春，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编织这一年希望的时节。从二月的春耕开始，男人们借着上天赐予的光芒，开始修补农具，喂养牲口，准备种子，包括打理自己。他们要将所有的明天需要的东西，都整理好、准备好，以防第二天的匆匆忙忙、忘东忘西。当然，除了忙碌，他们也会卷着旱烟，走出家门出去打听打听谁家在这一块地种了麦子，谁家在另一块地种了土豆；谁家用了化肥，谁家用了粪土。而至于第二天的吃食，那些都是女人们的事情，他们才不会关心那月光下，乌黑的檐角下还有没有炊烟。

夏夜的月色总是太短暂，来不及追赶，时钟的针，就已是凌晨的点。" 蝉鸣话桑农 "，村民早早吃了晚饭，就在那各个路口开始集结。男人们扯着家国大事，诉说着 " 男人式 " 的情怀。女人们一边做着针线，一边唠叨家长里短。最快乐就是孩子们了，草垛、果树、石堆，甚至大人的身后，都成为他们最神秘的地方，他们想尽一切自认为完美的躲藏方式，让同伴去寻找。然而，他们总是忽略，他们身边躲藏最完美的告密者，月光会将他们的影子拉扯的很长，以至于我们猛然发现，成长，也不过是一个夏夜的时光。

到了秋季，月光是充实的。月光被金色的麦田折射在每一个山谷、每一个心坎儿。男人的烟草味儿淡了，女人的唠叨少了，他们忙着收获，忙着盘点，忙着不知怎么把夜色当做白天。月亮善解人意地照着。他同村民一样，喜欢这秋的充实、秋的忙碌。他将自己这一年最圆满的一次给予了这个季节，让村民们去和自己的亲朋好友们分享，分享新麦里的甘甜。榨一锅油饼，买二斤酒，走走亲戚，聚聚好友，说说这一年的收获，谈谈来年的准备。月是故乡明。这个月色里，我们不免念念在外的游子，他们过的怎么样，他们是否也如我们这般酒香畅谈。

冬夜的月光是最美、最幸福的。到了这个季节，该忙碌的都已忙碌完，剩下的就是准备怎么来圆满。娶一个漂亮乖巧的儿媳，嫁一个帅气吃苦的姑爷；让老人走的安详，让新生来的喜悦。美丽的冬日，有时也会有忧伤，下一场雪，月光就像刀子一样，刺骨的冰凉。棉厚的穿着不仅让人臃肿不堪，而且还让人做事不便。冬日的夜色一再地长，我喜欢在月光下，踩着雪花，咯吱咯吱地响。

然而，这些都是年少时的乡村月光，如今，乡村和城市没什么两样。夜晚也是灯红酒绿的沙场，宁静的月光已被遗忘。而今，我们也只能用自己的笔一次次提醒，那些过去朦胧的村庄。

作者 潇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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