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买的一本书上写着这样一行字:没有一个作者的写作历史可以长过阅读的历史,就像是没有一种经历能够长过人生一样。深以为然。然而人生固然漫长,刻骨铭心的经历往往不多,就像阅读虽多,能深刻影响自己的也属极少数。对于我来说,《瓦尔登湖》无疑就是这极少数中于我影响最深的一本书。
我是在遇见《瓦尔登湖》很久以后,才真正地打开它。那个秋天我独自幽居,朋友们忙于为工作奔波,整个校园的日出日落仿佛都是我的。空空荡荡的校园,陪伴我的只有梭罗,他在一百多年前的瓦尔登湖畔向我诉说他的生活和感触。就像夏天的浮躁和尘埃需要深秋的冷雨来沉淀一样,瓦尔登湖明净的湖水和穿越于林间的山风吹开并洗净沉沉阴霾,它的安宁指引了我,使我得以坦然,静静地散步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那个时候的日记一页一页地摘录着书中的文字,足见我对它的喜爱程度。我喜欢这些安宁的字句,每个字都带着时光静静的影子和超越的生活智慧:
有时,在一个夏天的清晨,照常洗过澡之后,我在阳光下的门前,从日出到正午,坐在松树、山核桃和黄栌树中间,在没有打扰的寂寞与宁静之中,凝神沉思,那时鸟雀在四周唱歌,或默不作声地疾飞而过我的屋子,直到太阳照上我的西窗,或者远处公路上传来一些旅行者的车辆的辚辚声,提醒我时间的流逝,我在这样的季节中生长,好像玉米在夜间生长一样 …… 我只是静静地微笑,为我自己无边的幸福微笑。
我常坐在温柔的黄昏中,在船上吹奏笛子,欣赏鲈鱼在我的四周游泳,好像被我的笛音迷住了一样,而月亮在罗纹状湖底上行走,那上面还凌乱地散布着破碎的森林。
瓦尔登湖的宁静,是一种皈依的启示,它的明静澄澈向我昭示一种真理:回归内心的安宁。如果要说《瓦尔登湖》给我的最大益处,那就是让我在喧嚣中得以沉静,并且它的安宁告诉我,最为可贵的是做真实的自己,寻着你的神祇生活,就无所畏惧。即使这种真实的生活在一生中只能被迫占有三分之一、五分之一,或极小的一部分、一段、一瞬间,只要有可能,就去抓住它,因为那是全部的你自己,没有一丝杂质的纯净,因为这样的生活,遵循了更高的规律。人生存自我,无被物所役,在路口迷茫的时候,记得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像梭罗所说:如果有必要,就让我们在河上少造一座桥,多走点路绕过去,但至少要在那环绕着我的那片更加黑暗的无知的深渊上架起一座拱桥。
瓦尔登湖是大地的一滴宁静的眼泪,从我打开书本走向它的那天起,她就以最美丽的姿态横亘在我心上。那么,瓦尔登湖就不再是梭罗一个人的了,她同时也是我的,我的瓦尔登湖。
(图片来源于视觉中国)
来源 黔中书
文 胡海琴
编辑 周欢/ 编审 李枫/ 签发 蒲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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