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喜欢书。爱屋及乌,也就喜欢上了书签。
一晃,半个多世纪溜走,收藏的几大箱子书,已经有霉味了。有的书页还有些粘连、发黄、皱褶。唯独那小小的书签依然风采依旧,默默地坚守岗位。她等待着主人浏览未读的故事,调整自己的岗位。
我一生酷爱读书,见书就忍不住心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书都比较便宜,一般少则几毛钱,多则几块钱。能承受得了,我就购买,钱凑不够了,我就借阅。天文地理、政治经济、军事科技、文学艺术,方方面面都涉猎。当然,我更喜欢的还是散文、小说等文学作品。每年出版发行的获奖小说选集、散文荟萃必买。
前苏联作家尼古拉 · 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练成的》,我不知道读过了多少遍。退休后的一天,我再次打开这本书的时候,墨香味早已变成了一股霉味。滑稽的是,前几页夹一枚书签,后几页夹一枚书签,中间还夹一枚书签。书签有长方形带红缨的,隶书:" 善读可以医愚 ",有心形加花边的,楷书:" 书中自有黄金屋 ",另一枚,就是我当年包书皮剩下的牛皮纸,一寸宽三寸长,正面有我歪歪扭扭的字:"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我恍惚间想到,这就是我当年求学的座右铭。
我翻呀翻,每翻一本书,就有一枚或几枚书签。书签有白色的,粉色的,蓝色的,也有塑料的,大都印有箴言警句,亦或精美的读书故事图画。它仿佛我的恩师,谆谆教导我,读书,读书。
上学那些年,课本本来就不多,还赶上了 " 文革 "。高年级学生常常上山下乡勤工俭学,走村串户搞宣传。
然而,不管环境如何变化,我从不忘书签的叮嘱;不管走到哪里,我从不忘读书。光明正大地读课本,每次考试名列前茅;偷偷摸摸地读 " 禁书 ",使我开拓了视野,积淀了文学知识。
高中毕业,再也没有学可上。恢复高考前一年,我就应征参军了。
那会儿,我并没有远大抱负。一心想的是能有学习的机会,能有填饱肚子的地方,能有改变命运的机遇。
部队真是一座大熔炉。在军事训练的前提下,开办夜校——补课,考试通过,给予奖励;鼓励战士上函授——提高文化素养,考试毕业,报销学费。
小小书签一路默默地陪伴着我。当我遇到 " 拦路虎 ",即将放弃求学的时候,想起书签上的警示,又暗下决心,苦读。我终于读完了中央党校函授,通过了自学考试,加上军事技能的提高,一个农村娃被提拔为军官,成为一名新闻干事。
铿锵、铿锵、铿铿锵铿 ……1985 年,雪花飞舞的一天,我所在的炮兵部队离开永登满城,开赴大西南。
在火车上,我抱着《写作教程》《新闻写作与成才》等书刊啃读,反复地啃读。一路上,顾不得欣赏大好河山。火车一进兵站,嗤嗤地喘息。我夹上书签,揉揉酸涩的眼睛,跳下车,捞一碗面条哧溜哧溜,狼吐虎咽,就像读书那样畅快。
后来,我一边去连队采访,一边钻写稿,偷闲读书、做笔记、搞剪贴。
新闻、通讯、散文分别剪贴。剪贴的消息,或事例典型、主题重大,或聚焦热点、关注民生,我用写有 " 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 " 的书签分隔;剪贴的通讯,或站位高远、大气磅礴,或编珠缀玉、细腻感人,我用书签 "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 分隔;剪贴的评论,或高屋建瓴、思想深刻,或文笔犀利、切中时弊,我还用书签 " 立身以立学为先,立学以读书为本 " 分隔;剪贴的散文,或文采飞扬、构思巧妙,或文字灵动、描写精彩 …… 我一有空就翻阅、学习、充电。使我的写作能力得到一点点的提高。
现在,我赋闲在家,常常翻阅品读陪伴我一生的书籍,欣赏陪伴我读书的书签。回望着我来时的路,感慨似故乡的小河淙淙流淌。
翻找着,品读着。猛然,发现一本我小学语文课本。皱皱巴巴的课本里夹着一枚小小的书签。隐隐约约,这枚书签是我的启蒙老师送的,书签魏体书写:"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那时候,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懵懵懂懂理解着读书的精要。
现在读书人大都不用书签了。有人看到那里,就把书页叠个角,有人随便夹一张照片,亦或放一枚景点门票。昔日令人喜欢的书签,默默似乎梦周公去了。
然而,我还是钟情书签的,因为,好书是开启我心智的一把钥匙,书签便是照亮我读书的一盏灯。
书签,个头虽然很小很小,作用却很大很大。她让我能够随时了解人生这本书读到第几页。
作者 张文仓
一审丨编辑 石雨涵
二审丨值班主任 郭俊宇
三审丨值班总编 张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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