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期间，国产动画电影《哪吒之魔童闹海》以破竹之势点燃全国院线，而贵阳越界影城凭借亚洲最宽的 IMAX GT 激光巨幕（宽 32.16 米，高 18.17 米）一跃成为 " 顶流 " ——黄金场次一票难求，影迷们拖着行李箱从广西、重庆、北京奔赴而来，只为沉浸于这场视听奇观。

然而，贵阳的魔力远不止一块银幕。贵州在作家戴明贤笔下，是一部风景如画的大书：

这里有 " 淡淡的三月天，杜鹃花开在山坡上 " 的美丽歌谣，有 " 我嫁给黄果树瀑布了！" 的惊人宣告，有蛟龙盘踞的幽深古洞，有平淡秀野的花溪风情 ……

学者袁本良曾评价戴明贤是个 " 有着世界眼光的贵州乡土作家 "：他虽然远离喧嚣，幽居贵州，但其思想和文字却颇具前沿性和先锋性。

《戴明贤散文》中描绘了 N 个贵州宝地的风土人情，我们选取了有代表性的五个地方。这个春天，就从饱览戴明贤笔下的贵州秘境开始吧，三月踏春正当时 ~

下文节选自《戴明贤散文》，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

01

· 乌蒙杜鹃 ·

▲图源：公号 " 乌蒙大草原 "

离开小镇不远，折入群山的边沿地带，成片的杜鹃花就泼头盖脑迎过来，把我们淹没在重围之中。完全不是我们见过的、想象得出的杜鹃，它是高树，是森林。我们猝不及防，呼吸都屏住了。

在山区和丘陵地带，杜鹃花不稀罕，一蓬一蓬，矮矮小小。小时候听熟了姐姐们唱的一支歌，" 淡淡的三月天，杜鹃花开在山坡上，杜鹃花开在小溪旁，多美丽啊，像村家的小姑娘。" 工作后出差，长途汽车行驶在大山丛中，时不时一两蓬鲜红的山杜鹃，像绿海上浮动着星星点点的火苗，给人一种幽丽而落寞的感觉。不提防真会有一个彝族女孩，站在映山红旁边，吮吸那酸甜酸甜的花蒂，几头白羊黑羊挨挤着她 ……

——《乌蒙杜鹃》

02

· 黄果树瀑布 ·

▲图源：公号 " 黄果树景区 "

黄果树大瀑布就是家族的核心灵。他尽奄弟妹之长，涵养成一股雄浑、深邃、遒劲、厚重的浩然之气。俯瞰着他们，护卫着他们。

大瀑布背后藏着一个水帘洞。不知道怎样来形容它。古人说神物不容狎近，水帘洞却是让黄果树大瀑布这个神物与人狎近。置身洞中，大瀑布贴着你雷霆轰鸣，天河狂泻，银弹飞舞，天威逞作于咫尺之内，震颠着你整个躯体和灵魂。但你却可以伸手去抓握它，心中有百分百的安全感。这是独一无二的人生体验。文友说，曾陪一批作家来此，一位北国女诗人赖在水帘洞中不肯出来，同伴们去拉她，她大喊：" 我嫁给黄果树瀑布了！"

——《至柔与至刚的不解缘》

03

· 安顺龙宫 ·

▲图源：公号 " 黄果树景区 "

岩溶洞穴，看点在钟乳，千奇百怪，恍惚诡异，不可名状。导游自会介绍种种名目。这像什么，那像什么，石笋两千年长一厘米，不信到时来量，等等。最好是充耳不闻，自寻其乐无穷的玩法。

其一是眼望岩壁，在想象里把自己缩小再缩小，直如虫蚁；飞入岩壁上的林莽、山岳、峡谷、江河、神仙洞府、魔怪巢穴，经历着旷世的奇遇。其二是对导游指示的景观另赐嘉名。导游指着一个形神俱备的古衣冠人物，说是诸葛亮。我却觉得是屈原更惬意。峨冠大袖，伫立水边，视为五月渡泸，深入不毛的诸葛亮未尝不可。但茕然孑立，形只影单，不是汉丞相的威仪，看他探身前俯，怅望滔滔，正是三闾大夫颜色憔悴，形容枯槁，游于江潭，行吟泽畔的情态。恰好对岸是一堵诡异的石壁浮雕，正好供他对着发出那一连串辉煌的《天问》。

——《舟入蛟龙窟》

04

· 花溪的秀野 ·

▲图源：梦幻心情

转过山脚，悄伫着一段古潭般幽邃的河湾。一片绿扑上眉睫，叫你浑身清凉。花溪水由于成分的特殊，本来就绿得出格，到这里更加澄澈，像是流动的绿玻璃。夹岸竹树环合，上面翠盖苍干，中间虬藤柔蔓，纠挽披拂，不知多少层次。一株偃卧在水面的老柳树上，兀立着白发的鹭鸶，侧头睨视岸边林丛。原来那杂花树丛中掩藏着老僧入定似的钓鱼人，它想乘乱渔利。

如果不是碧云窝绿岗上那两座朱楼添了一抹时代暖色，这幅小景真会有点 " 凄神寒骨，悄怆寂寥，其境过清，不可久留 " 了。

蓝水上浮动着一些黄灼灼的叶片，好像一簇簇剪碎的阳光。我们走进 " 黄金甬道 "。一色高大的法国梧桐，路面错落堆积着黄叶，踩上去清脆有声。细碎的光斑透过树隙，闪闪烁烁，簸弄着一地赤金。一位女作家拾起一片黄叶，凝视这条辉煌又柔黯的半透明甬道，失声道：" 太美了！"

——《花溪秀而野》

05

· 鲜为人知的屯堡人 ·

▲屯堡的民俗活动 图源：公号 " 文化安顺 "

很多人知道千户苗寨、侗族大歌、布依蜡染、苗族银饰 ……但很多人不知道贵州有一个全国独一无二的汉族群体——屯堡人。安顺是屯堡人最大聚居地。

朱元璋建立大明政权十多年，云南还掌控在元人手中。为实现统一，必得武力解决。贵州是必经之地，安顺更是咽喉通道。但地薄人稀，承担不了后勤保障。于是把江南江淮大量农村人口，集体迁徙到千里之外的这片地区，扎下根来，屯兵屯田，繁衍生息。想象第一批抵达者，举目眺望，一片陌生的薄土荒原；环顾四周，语言不通风习迥异；衣食住行全凭双手创造。这种生存状况，决定了他们必须抱团取暖、同心勠力、自给自足、牢记根本的生活原则。并形成了以平民性、守成性和亲情性为特色的屯堡文化。既不同化于当地传统，又不复能接榫于所自来的故土。所以，安顺屯堡人是汉族中最自觉、最全面地留住乡愁的一个群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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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喧嚣，幽居贵州，戴明贤散文多写小城凡俗、乡人乡事，其思想和文字却颇具前沿性和先锋性，既有小城生活与书卷生涯的诗性文心；又有一种看惯世事、气定神闲的风度，和尝遍世味、返朴归真的韵致。风格上，糅合了电影、戏剧、小说、诗歌等各种艺术形式，甚至传统绘画的 " 留白 " 手法，言尽意远，给人以无穷回味，被称为贵州省文化名片。

本书精选戴明贤代表性散文近五十篇，包括《父亲的园子》《下江人》《看练滩》《优伶》《野慈姑 · 芹菜酸》等，多角度呈现了作者以文化为底蕴，以情感为指归的创作风格；同时配有多幅照片，展示了作者九十年间不同时期的生活环境与状貌。

来源 人民文学出版社公众号

编辑 周欢 /编审 李枫 /签发 蒲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