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雷军旁尬笑的周云杰，他 37 年的 " 螺丝钉 " 之路

还有人记得 30 年前的《海尔兄弟》吗？遥想当年，和很多人一样，金发碧眼的画风让笔者也误以为这是来自迪斯尼的手笔，后来一搜才知道，这原来是海尔集团和国内动画公司共同出品的。

之所以能再把这部神剧拉出来说，不是因为今年是它的 30 周年开播纪念，而是最近，海尔老总周云杰意外火了。

小米集团创始人雷军，最近正处于人气巅峰，所到之处都反响热烈。

在一片片 " 雷总好 "、" 雷总好帅 "、" 状态真棒 " 的声音之中，和雷军一起出场在两会的海尔 CEO 周云杰，好不容易挤出了微笑，但是满脸写满了尴尬 ……

一时间，除了媒体图片中抓拍到的 " 可爱 " 表情，和雷军之间的 " 最萌身高差 " 以及同时出场却天壤之别的人气差等等强烈的对比下，这位海尔掌门人意外走红。

网友对周云杰的描述就是：" 雷总身边的没有山东大葱高的那个男的 "。

在互联网上，周云杰和雷军知名度相去甚远。许多人对雷军 " 武大毕业 "、" 小米创始人 "、" 活泼亲和 " 等标签早已深入人心，而周云杰这位家电巨头的老总似乎有些名不见经传。

新识研究所试着去追溯周云杰在海尔这一路走来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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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80 年代到 00 年，雷军周云杰都从 " 武汉 " 到 " 总裁 "

与雷军产业涉猎颇广不同，周云杰在海尔一待，就是 37 年。

1966 年 11 月出生于山东莱州的周云杰比雷军大 3 岁，1984 年，他进入华中科技大学求学。同年，" 海尔之父 " 张瑞敏正式出任青岛电冰箱总厂（海尔前身）厂长。第二年，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张瑞敏毅然砸毁 76 台有质量缺陷的冰箱。

图源：海尔

这一砸，砸进了周云杰的心里。

4 年后，1988 年，刚从大学毕业的周云杰加入青岛电冰箱总厂，而后开启了他在海尔数十年的履历。他的求职信里有这样一句话 " 愿做中国制造的螺丝钉。"

后来，有人曾问他为什么要选择去海尔，周云杰承认，自己受到了张瑞敏的创业情怀影响。

有意思的是，雷军的 1987 年 ~1991 年是在武汉大学度过的。换句话说，二人曾经同时在武汉求学。

加入青岛电冰箱总厂后，周云杰从最基层的销售岗位做起，没有因为学历高就对跑市场这种脏活累活有所抱怨，每天背着冰箱说明书跑市场，成为海尔历史上首位直销员。带着温度计、湿度计跑遍华北商场，记录不同环境下冰箱运行数据。这段经历让他深谙 " 质量不是实验室数据，而是用户真实体验 "。

1989 年，周云杰主动申请下基层，到冰箱二厂去管理工人。到任后，他拜访了 20 多位技术人员、工艺员和维修工，梳理了建厂以来遇到的所有问题，总结了大家的经验教训，把这些内容整理成了 156 道工序卡，明确每一道工序应该怎么干比较好、怎么干不容易出错、出现错误以后如何处理等，为快速处理生产问题、快速培训员工上岗提供了保障，极大地提高了生产效率。

90 年代初，中国家电市场开始迅速扩张，家电产品逐渐从高档耐用消费品转变为普通家庭的日常用品，在那之前，国内家电企业以贴牌代工（OEM）为主要经营模式。当时的背景是，受限于资金和技术能力相对薄弱，国内家电企业当时难以独立进行大规模的研发和生产。据不完全统计，全球 500 强之列的家电企业中，近 95% 的企业都曾与中国的家电行业建立过贴牌生产合作关系。

90 年代开始，周云杰牵头搞科研、带领团队研发无污染电冰箱，获得国家科委颁发的 " 科技进步二等奖 "，使海尔冰箱成为中国第一家通过 ISO9001 认证的家电企业。随后，他先后历任销售处副处长、二厂厂长、质量部长、副总经理、总经理等职。

在 1996 年，周云杰负责创建了海尔的第一家专卖店，并组织推进了海尔专卖店体系在全国的建设。此时，海尔也已经处在了贴牌代工向自主品牌的历史转型之中。

彼时，张瑞敏为了尝试从集权向分权转化，下发权力，缩短和市场的距离，也是迎合多元化经营理念的重要一环。从 1996 年开始，海尔实行事业部制架构，周云杰也随之成为了主要带头人。

海尔事业部制组织架构

1998 年，周云杰参与到海尔 " 以市场链为纽带的业务流程再造 "，为海尔更好地国际化发展打下基础。1999 年，为落实前一年张瑞敏提出的 " 将产品卖到全球 " 的国际化想法，周云杰成为建设海尔在海外的第一个工业园——位于美国南卡罗来纳州的海尔工业园的负责人，顶着 " 去美国建厂必死 " 的质疑，用三年时间实现了本土化率 90% 的成就。自此以后，欧洲、中东、美国、东南亚等各大地区无不有海尔的痕迹。在这期间，他还完成了中国海洋大学管理硕士的攻读。

到 2000 年，周云杰正式出任海尔集团副总裁，负责海尔中国市场销售。

比起大学期间就已经志向投身海尔的周云杰，雷军则是在大学时期就开始了创业。

在用两年时间修完大学四年课程后，雷军在大四暑假与王全国、李儒雄等人创办三色公司，虽然最终失败，但累积了宝贵的创业经验。

1991 年，雷军从武汉大学毕业，被分配到北京航天部某研究所工作。在机缘巧合之下，经其修改的 WPS 版本成为彼时国内最流行版本，他也因此收到 WPS 研发人求伯君邀请，加入金山公司。

雷军的金山之路，始于 1992 年 1 月，他作为第 6 号员工加入金山，先后担任北京开发部经理和北京金山软件公司总经理。然而，1995 年 4 月，他主导的 " 盘古组件 " 项目，虽投入 2000 万元巨资，却因市场反响不佳，销量仅为预期的十分之一，使金山陷入严重危机。这一年，金山的全年销售额骤降至 1994 年的三分之一，员工人数也从 200 多人锐减至 20 余人。重压之下，雷军于 1996 年 4 月提出辞职，但被求伯君极力挽留，随后他选择请假闭关半年，在这期间，他结识了马化腾和丁磊。

图源：互联网科技侃哥

1996 年 11 月，雷军重返金山，得到求伯君的全力支持，逐渐走出低谷。他带领团队成功开发出 WPS 97，并从毛主席著作中汲取灵感，为金山制定了一套新战术，选择在边缘战场灵活出击，相继推出了金山影霸、金山词霸以及游戏《剑侠情缘》，这些产品的盈利为 WPS 的持续开发提供了重要资金支持。

至 2000 年，金山的软件业务已全面向互联网转型，公司员工规模从 78 人扩充至 1800 人。雷军主导公司上市事宜，并创立了以图书和音像制品销售为主的卓越网。卓越网后续在 2004 年被亚马逊以 7500 万美元收购，并更名为亚马逊中国。

二人的人生轨迹也有些相似。当奋斗到 2000 年时，周云杰和雷军分别担任海尔集团副总裁和北京金山软件股份有限公司总裁，而此时距离他们大学毕业也不过 10 年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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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红经济学 VS 静默哲学，周云杰开窍了？

彼时，海尔秉承 " 以人为本 " 的理念，刚从多元化战略过渡，讲究的仍然是 " 盘活资产先盘活人 "。而在对于人才的需求度上，海尔渴望通过出口创牌来倒逼人才国际化。

2001 年，海尔进军意大利市场，并购下意大利迈尼盖蒂公司旗下冰箱产业线，在实现中国白色家电企业首次跨国并购的同时，也在同年成为了全球第五大白电制造商。海尔冰箱更是成为全球冰箱第一品牌。

4 年后的 2004 年，周云杰再进一步，开始负责海尔全球市场销售。到 2005 年，海尔一跃成为中国最有价值品牌。在 06 年于西安交通大学工商管理专业博士毕业后，一直到 2010 年，周云杰相继出任海尔集团高级副总裁、执行副总裁、首席市场官等职务，成为张瑞敏心中不二的接班人。

一个是 " 忠贞不二 "，一个则是 " 浪迹江湖 "。

对于雷军来说，21 世纪的头十年则要分为两段了，在 2004 年因为烧钱太厉害将卓越网卖给亚马逊后，2007 年 10 月，金山软件在香港上市。当年 12 月，雷军以身体原因卸任金山软件首席执行官投身天使投资行业。

2007 年后，雷军开始从事天使投资，投资了 YY、UC 等多家创新型企业。他给予 YY 创始人李学凌 100 万元的天使投资资金，还投资了乐讯、UCweb 等。2008 年，雷军还一度担任了北京 UC 优视的董事长。到 2009 年，已投资十余家互联网公司的雷军对于互联网行业有了深入了解。于是，雷军在 2010 年 1 月 14 日，召开新公司创业筹备第一次会议，公司定名为 " 小米 "，北京学院路则成为了 " 梦开始的地方 "。

图源：新浪财经

雷军离开后，求伯君重回金山 CEO 岗位，但独木难支，金山股价从 2009 年最高的 9.17 港元跌至 4 港元左右，人才流失严重，旗下工作室频繁调整。无奈之下，求伯君邀请雷军重返金山。

2011 年 7 月，求伯君正式退休，雷军在阔别三年半后回归，出任金山软件游戏公司董事长。雷军推行 " 包产到户 "，将事业部改组为子公司，推动子公司持股，将公司发展与团队利益挂钩，同时推动所有子公司向移动互联网转型。

雷军的举措成为金山集团战略转型的关键，尤其在金山办公的成功上市中发挥了重要作用。2011 年至 2018 年，金山办公营收增长超 11 倍，年复合增长率超 36%。

2017 年 5 月，金山办公提交创业板申报稿，2019 年 11 月 18 日在上交所科创板挂牌上市。2020 年，雷军被聘为金山办公名誉董事长，并卸任北京金山软件有限公司执行董事。

2014 年，小米面临困境，市场竞争加剧，华为、OPPO、vivo 等品牌加大投入，小米出货量未达目标，还被爱立信在印度提出专利诉讼，暴露出其在专利积累和知识产权保护方面的不足。2016 年 2 月，小米供应链团队与三星半导体中国区高层谈判时发生争执，导致三星高层不满。随后三星总部决定停止向小米供应 AMOLED 屏幕，使小米 5 等产品的发布推迟。为解决此问题，雷军亲自出面，多次联系三星半导体中国区高管，并飞往韩国三星总部道歉，最终三星同意在两年后恢复供应。

另一边，2012 年 12 月，基于互联网时代用户需求的变化市场竞争的压力以及企业自身发展的需求，张瑞敏提出向互联网转型。

同样是在 2014 年，已经担任海尔集团公司轮值总裁的周云杰与团队一起，开始推动海尔搭建开放的物流平台，通过平台，海尔与外部物流企业、供应商等实现了资源共享和协同合作。这一举措快速吸引了 9 万辆车以及 18 万的物流服务人员。

2015 年，周云杰开始承接海尔集团向互联网转型的战略，推动海尔从制造家电的企业变成孵化创客的平台，为创客成长及创业项目孵化搭建了一站式服务生态。2016 年 12 月，周云杰正式出任海尔集团总裁。

图源：闪电新闻

也是在这段时间，海尔打破了传统的科层制管理模式，将公司组织结构由 " 正三角 " 转变为 " 倒三角 "，取消中间管理层级及近万名管理人员，建立大量由 " 创客 " 聚合而成的小微组织。这种组织架构的调整使得企业更加灵活，能够快速响应市场变化和用户需求。

除了国际化，海尔在这段时间另一层布局在于旗下上市公司的分拆。

在海尔系资本的运作下，海尔集团涉及的行业从家电横跨到医疗、家居、物流、金融等领域，如今四大上市公司市值总和已经突破 2500 亿元，俨然缔造了一个商业帝国。

不过，与此同时，周云杰的管理风格也受到了一些质疑。

体现在公司内部，就是缺乏一定创新意识的同时，也使得海尔在面对新的市场机遇时难以及时作出反应，市场嗅觉的敏锐度也没有很大提升。

体现在公司外部，与雷军已经成为互联网的宠儿不同，周云杰的管理风格仍然较为传统，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在公众中的形象和海尔的影响力。

对比之下，在移动互联网时代，雷军凭借鬼畜视频出圈，并逐渐一步步树立起自己的个人 IP。

2016 年以后，雷军一直在微博等社交平台上十分活跃，会推销手机并与网友互动，会在抖音等平台分享制作糖葫芦、演示冻梨吃法等生活日常，打破企业家高高在上的固有印象，构建真实、立体的个人形象，拉近与大众的距离。

其实不止雷军，与争斗了多年的同行董明珠相比，周云杰这个名字也显然要陌生得多。

事实上，有人曾问过周云杰这个问题，他将其归咎于 2008 年的一场手术，曾是外向活泼的社交达人的他，术后却转向内敛，专注于 " 做有意义的事 "。在他看来，这种低调风格倒是与海尔 " 倒三角 " 管理模式挺相契合。

图源：海尔

对于周云杰来说，在这 30 多年里，他从海尔的 " 柜台 " 走到了海尔的 " 门面 "，这条路比大多数人要精彩。但雷军则可以说是尝试了千姿百态的人生，从金山到卓越网，从天使投资到 UC 优视，再到小米，

不知道这次小小的出圈，能不能给周云杰和海尔一点新的启示？毕竟当年，他也是靠张瑞敏的 " 出圈 "，才决定加入海尔的。

作者：朱永康

编辑：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