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0 年 5 月 6 日，陕西凤翔县，大骨节病人。

据世界卫生组织调查，全世界地方病患者约有 4 亿人，受威胁的人口多达 20 亿以上。

▲ 1994 年 1 月 3 日，陕西长武县，当地许多农民患有大骨节病。

中国是世界上地方疾病比较严重的国家之一，全国地方病患者约 6000 万人，受威胁的 4 亿人左右。其中遭受大骨节病受威胁人口达 1 亿，患者 200 多万。

▲ 2000 年 5 月 6 日，陕西凤翔县，大骨节病患者。

我国西部黄土高原一些地方就属于大骨节病高发区，过去，在一些严重的村落，几乎找不到健全的人，许多患者骨关节粗大，个子低矮，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什么农活都做不了。

▲ 2010 年 10 月 29 日，陕西长武县，大骨节病患者行走非常艰难。

大骨节病主要是因饮水和缺碘所致，因为这里的百姓生存环境极差，把谁放到这都一样。

▲ 2010 年 10 月 29 日，陕西长武县，这户人家姊妹几个均患有大骨节病。

黄土高原水资源奇缺，百姓几乎靠天吃饭。困难时期没条件打深井，农户主要是靠收集雨水，将地面修成一个小斜坡，雨水顺着斜坡流入水窖里。原理就像淋浴间，水都流入地漏里了。

▲ 2000 年 5 月 6 日，陕西凤翔县，当地农民大都饮用地窖水。

在水资源匮乏的地方均采取收集雨水，即使像新加坡这样的发达国家，仍要靠收集雨水补充水源。

其实收集来的雨水只要处理妥当，饮用不成问题。

▲ 2007 年 7 月 11 日，陕西麟游县，许多大骨节病患者丧失了劳动力。

而黄土地百姓生活艰苦，没条件硬化地面，农家院里家禽四处乱跑，每到雨季，污垢全流进了水窖。

由于水中碘缺乏，又不做任何处理，就直接饮用，年复一年，就患上了大骨节病。

▲ 2003 年 7 月 8 日，陕西长武县，这对农民夫妇都患有严重的大骨节病。

这个病一时半会儿不会要命，也不存在遗传。但随着病情发展，很快就丧失了劳动力。

病情导致男人娶不上媳妇，女人找不到好人家，许多贫困户就是因病致贫。

▲ 2000 年 5 月 6 日，陕西凤翔县，许多大骨节病患者娶不上媳妇。

当地人都知道水质不好，想远走高飞，去水资源相对好点的地方。

▲ 2000 年 5 月 6 日，陕西凤翔县，大骨节病患者生活非常艰难。

但他们走不了，农民离开了土地就寸步难行，不像今天还可以外出打工，哪怕这辈子都不回来。

▲ 2010 年 2 月 9 日，陕西长武县，这个 50 多岁的大骨节病男人至今未娶上媳妇。

近年来，政府对水源进行改造，修建了多座水库，农户家基本接上了清洁的自来水，大骨节病也在逐年递减，百姓生活也得到极大地改善。

▲ 2007 年 4 月 16 日，陕西彬县，父亲患有大骨节病，女儿辍学在家务农。

大骨节病只是丧失了劳动力，而麻风病不仅丧失了劳动力，还受到歧视，因为这个病具有传染性。

时至今日，关于麻风病仍有许多恐怖的传说盘旋在人们心头。

▲ 2000 年 12 月 27 日，陕西商洛市，麻风病人肌体严重受损。

古时期，麻风病人往往难逃被活埋或者被活活烧死，即使轻者，也终究难免被抛弃、歧视等现象，从而走向流亡和隐居生活。

谁也说不清有多少麻风病人生活在悲惨的命运之下，死在了荒郊野外。

▲ 2000 年 12 月 27 日，陕西商洛市，麻风病院里的患者。

麻风病在我国有 2000 多年流行史，早期患者有斑疹、丘疹、结节、肌肉无力、溃疡等症状，严重时可致容貌损毁和肌体畸残。

2000 年，我来到陕西一家麻风病院采访，这里有来自全省各地 60 多位麻风病人。

▲ 2000 年 12 月 27 日，陕西商洛市，志愿者看望麻风病人。

麻风病人很少外出，即使家人送来物品也只是放在大门外，患者自己来取。

这个病确实挺可怕，可让患者出现肢体溃烂、面部肌肉萎缩、毁容等症状。

▲ 2000 年 12 月 27 日，陕西商洛市，麻风病院管理非常规范。

我小时候就听说过这个病传染性强，但看到这里的医务人员什么防护都没有，和病人零距离接触，我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 2000 年 12 月 27 日，陕西商洛市，麻风病人接受治疗。

其实麻风病人自己也不清楚在哪被传染的？又担心传染给了他人，只好独自出逃，多年不见踪影，至于死在哪都没人说得清楚。

▲ 2000 年 12 月 27 日，陕西商洛市，轻微患者还能干点轻松的活。

我在麻风病院里采访了一位偏远山区女患者，整条沟里就住了他们一家人，附近村民知道她家里有麻风病人，全都搬走了。

这个农妇生了四个娃，家里一贫如洗，尽管如此，她还收养别人抛弃的两个智障娃。

▲ 2000 年 12 月 27 日，陕西商洛市，这个善良的女患者也来到了麻风病院。

家里几个娃都跟着她受牵连，不敢去上学，也没哪所学校愿接收这些孩子，一旦家长知道学校有麻风病人，肯定会要求娃转学。所以，麻风病人都有悲惨的故事。

▲ 2000 年 12 月 27 日，陕西商洛市，麻风病人很少与外界接触。

从业期间，我采访了多个奇特村：寡妇村、光棍村、尘肺村、大骨节病村等等。

2014 年，听说湖南有个 " 癌症村 "，当我赶到县城时，听说去这个村还有几十公里，只能包车前往。

▲ 2014 年 3 月 28 日，湖南石门县，身体虚弱的癌症患者。

我在路边拦了好几辆出租车，没哪个司机愿拉。

原来当地人很忌讳去那个鬼地方，即便去了也不敢吃住。我只好多加 50 块钱，司机才勉强答应前往。

▲ 2014 年 3 月 28 日，湖南石门县，许多村民身上长出了黑斑。

快到村子时，司机说他不进去，劝我不要在农家吃住，天黑前尽快返回，实在不行就给他打电话过来接我。

我说谢谢，心里却想，不至于吧？癌症也不是一两天就得上了。

▲ 2014 年 3 月 28 日，湖南石门县，村里的癌症患者。

进到村里见到的人不多，大多是老弱病残，年轻人都跑出去打工了，平时很少回家。

▲ 2014 年 3 月 28 日，湖南石门县，村里上年纪老人哪也去不了。

采访中发现一个奇怪现象，这里的村民就像 " 猴子 " 一样，一会挠这、一会挠那，原来是皮肤瘙痒得难受，许多患者的伤口已溃烂，确实不想多看一眼。

▲ 2014 年 3 月 28 日，湖南石门县，患者浑身瘙痒的厉害。

原来是上个世纪 50 年代，这个村子探测出大量的雄磺矿石，由于开采技术落后，采取人工烧制提炼砒霜，给周边环境造成严重污染。

不久后，村里许多农民身上长出多个小黑斑，当地人称 " 皮丁 "。

▲ 2014 年 3 月 28 日，湖南石门县，许多村民身上长出这种小黑豆。

随着斑点越长越大，浑身瘙痒，最后发展到溃烂。

这时村民才察觉到病情的严重性，买来各种药膏都不起作用，只好去医院做抽血检查，最终确诊是砷中毒。其实就是癌症，这下村民慌了。

▲ 2014 年 3 月 28 日，湖南石门县，患者买来各种药物均不起作用。

经专家检测，由于当年工艺落后，无序开采，大量的砒灰渣裸露在外，每到雨季就流入到河里，导致这个村周边 30 多平方公里严重污染，土壤砷超标 19 倍，河水砷超标 1000 多倍，连牲口都不敢喝。

▲ 2014 年 3 月 28 日，湖南石门县，村子附近水源遭到严重污染。

村民种植的农作物都呈白色，长出的柑橘就像村民身上长的皮丁，到处是斑点，地里打的粮食卖不出去，外乡人都知这个村的水土有毒。

▲ 2014 年 3 月 28 日，湖南石门县，外人很少来这个村。

近几年，村里的癌症患者到了暴发期，每年都要死好几个。

面对现状，村里被确诊的癌症患者一次性可领取医疗费、丧葬费 1000 块钱。

▲ 2014 年 3 月 28 日，湖南石门县，这个患者的丈夫和公公婆婆均死于癌症。

2014 年，这个村有 1552 人，抽血检查 600 多人，其中有 434 人砷中毒，240 人被确诊为癌症。

▲ 2014 年 3 月 28 日，湖南石门县，患者证明自己得了癌症。

20 年间，先后有 157 人死于癌症，被外界称之为远近闻名的 " 癌症村 "。

▲ 2014 年 3 月 28 日，湖南石门县，村里奄奄一息的癌症患者。

随着政府加大环境治理和监管力度，如今地方病明显在减少，有些病种已绝灭，但仍有局部地方病现象。

其实地方病并不可怕，现代医学已高度发达，只要及时发现，及时治理，就能有效被控制住。

来源 / 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