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 年 5 月 31 日，因为怕赔钱，老板张某竟用铲车运了两车土，将掉进坑里的工人薛某给活埋了！薛某 " 因呼吸、循环功能障碍而死亡 "。2019 年 1 月 2 日，沈阳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一审判决张某有期徒刑 15 年。判决书传到网上后，引起舆论热议。3 月 20 日，相关报道再次在网上引发围观。

根据相关报道，此案中身为老板的被告张某，在工人薛某意外坠坑时，不是想着如何抢救，而是担心赔钱，竟然直接用土把坑填平，将人给活埋了。在公众看来，张某的行为，实在难以被原谅，法律应当严惩。

我们注意到，被告张某在法庭上称，因对铲车操作失误而误将沙土推到坑内，然后其又用铲车推一车沙土倒入坑内，没有杀人的主观故意。其辩护律师也辩称，张某行为属于过失致人死亡。不过，法院没有采信，最终认定被告张某 " 故意杀人 "。

虽然认定为 " 故意杀人 "，但沈阳中院对张某判刑 15 年。这个判决结果与公众的认知相差甚远。

对此，法院也给出了理由。《判决书》显示，鉴于本案发生在被害人不慎坠入深坑导致昏迷的情况下，被告人张某实施了推土填入坑内掩埋被害人的行为，主观上系间接故意，结合被害人死因上还存在乙醇中毒和不慎坠入深坑的客观实际，充分考虑被告人及其家属积极赔偿被害人家属的经济损失，并取得了被害人家属的谅解，被告人有悔罪表现，综合考量对被告人可从轻处罚。

判决书实际上说了四点：薛某酒精中毒自己坠坑；被告行为属于 " 放任 " 导致的间接故意杀人；获得薛某家属谅解；有悔罪表现。关键是中间两点。

对张某行为的定性，司法界和舆论也有不同声音。法律意义上的 " 放任 "，是指对于危害的发生与不发生都持放任的态度，而是否发生危害存在不确定性，即可能发生，也可能不发生。但此案中，张某的行为不具有 " 放任 " 的特征，而是主观故意。他铲土填坑的行为，结果只有一个，就是薛某必死无疑。这种情况下，认定为间接故意，很难理解。

另一个关键因素是，取得死者家属谅解。司法实务中，一般依法应判死刑的杀人案，被告免除死刑的前提，就是取得受害人家属谅解。这点已基本成为司法和社会共识。但获得谅解的杀人犯如何量刑，法律并未明确规定，法院具体量刑时也相当审慎，像沈阳中院这样判处 15 年有期徒刑的，并不多见。

辽宁的这起案件，已引起社会关注。舆论的疑虑，需要专业地纾解，公众的认知也需要 " 普法 " 来提高。当然，现在说法院判决一定 " 有问题 "，还为时尚早，但法院应当作出正面回应。既要从法律层面作出详细的技术分析，还要从公平正义和社会认知角度，做出说明。相关法院不妨以此为契机，给公众上一堂普法公开课。

ZAKER 南京 评论员 鬼刀七

（编辑 张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