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阜龙盘，石头虎踞，真帝王之宅。"

相传，三国时期蜀汉军事家诸葛亮奉刘备之命出使孙吴，途经南京登临石头山时，对南京发出了这样的赞美之词。

钟山像龙一样盘曲，石头山像虎一样踞坐，" 龙盘虎踞 " 的赞语在南京已经流传一千八百年。

文脉君今天就来和大家聊聊南京的山。听完这些山的故事，你可能不再会羡慕住在 " 山城 " 的重庆人，因为在南京你可能也住在山上，只不过是 " 只缘身在此山中 "。

△紫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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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京，随口报出紫金山、狮子山、栖霞山、清凉山、牛首山等多个熟悉的山名不是难事，但要说清它们的起源，说清谁和谁是一脉相承的却不容易。

我们今天说的南京市区的山脉，其实指的是宁镇山脉的三条分支，这是因中生代的印支运动和燕山运动而形成的。

宁镇山脉自镇江向西延伸至南京，在南京市区东侧分为三支：北支有栖霞山、乌龙山，幕府山、狮子山等；南支有青龙山、方山、牛首山、三山、云台山等。这南北两支分别围绕着南京市区的南、北边缘向西延伸，直到长江边上。

△栖霞山

中支就是自古被称为 " 龙盘虎踞 " 的一支，" 龙头 " 是钟山，位于东郊，主峰海拔 448.9 米，是南京最高峰，而后也是向西延伸入城，依次有富贵山、九华山、北极阁，继而深入城中心，西接鼓楼岗、五台山、清凉山等，直到 " 石头虎踞 " 石头山的峭壁处，横亘南京城区中部。

中支这条山脉从古至今对南京城市布局结构影响最大，只是因为岁月变迁和现代城市建设挖掘，如今我们早已看不到这一支山脉的全貌。

北支、中支、南支，你听着是不是已经晕了？不要紧，文脉君手绘了一张山脉图，南京现存的一些名山，谁和谁属于一支，从图中你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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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万多年前的史前时期，那时山还没有连成一体，在南京地域内，只有雨花台、鼓楼两座岛屿和紫金山一处山脉，其余地方都被古长江和其支流淹没。

据考证，生活在北阴阳营遗址的南京人，已经能够经过鼓楼、北极阁去紫金山打猎，也就是说，从那时起，南京人已经开始利用紫金山到鼓楼的山脉，这是他们的交通要道。

到了辉煌的六朝时期，帝王们依据自然山水环境来建造城池。

比如孙权，他选址建都，是看中了南京的山水格局。在南京，紧贴长江南岸有自然山脉连绵延伸，这是宁镇山脉伸入南京市区的北支，山体临江面是绝壁，而山南面是缓坡，军队人马可以顺坡登山，沿山脊线建立 " 白石垒 "" 幕府 " 等一系列军事要塞堡垒，绝对易守难攻。形成一道紧贴长江南岸的自然山体城墙，成为了抵御北方入侵的防御天堑。

宁镇山脉的另一支由钟山向西延伸的余脉，形成第二道连绵的自然山体城墙。孙权选择这条山脉围合地作为城市建设用地，设篱栅增强防护。山峦连绵成半圆形围合，具有凝聚气韵之势，之后被称为 " 金陵王气 "。

而石头山，是这两条山脉的汇集点，而且控制着淮水入长江口，是南京的战略军事要地。因为，临江为绝壁山势，山体起伏，形势极为险要，这个地理景观被赞誉为 " 虎踞 "。孙权还在石头山筑防御要塞，名叫 " 石头城 "。

△今日石头城

从孙权定都南京到南朝灭亡，南京作为都城的历史有 370 多年。在此期间，历代皇帝多次改建宫殿，扩大庙宇，但城池格局规模基本上仍沿旧制，都是依托钟山西延的九华山北极阁的 " 虎踞龙盘 " 脉络，在原先山环水绕的地理小盆地之中，建立矩形的城池和宫城。建业是这样，建康也是这样。

△南朝都建康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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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南唐，摆脱了六朝建康都城的旧框架，但问题也来了。

南唐的宫城东至今大中桥西侧，南至今中华门，西至今水西门、汉西门一线，北至今珠江路南侧、五台山麓，中轴线是今天的中华路。这样，宫城的四周都是山峦，如城北的鸡笼山、城东的钟山、城南的雨花台以及城西的清凉山，后人形容为 " 四顾山峦，无不攒簇 "。

南唐宫城的特点是把重要的战略制高点置于城外，像军事堡垒石头城、雨花台都在城市范围之外。这种形势对南京的军事防守非常不利。北宋军队进攻南唐时，南唐军队几乎无险可据，所以南唐的这种城防布局受到了后代的批评。

△南唐江宁府图

等明朝建都南京后，改变了南唐的防守格局，建立内城垣之后，又建了宏大的外城郭，改守城为守郭，将南京周围的制高点紫金山、幕府山、雨花台等山丘全部包入外郭之内，使得城内和城外的防御能力大大增强。据《明太祖实录》载，朱元璋也对南京的 " 龙盘虎踞 " 做出过评价：" 长江天堑，龙蟠虎踞，江南形胜之地，真足以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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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城市建设是依山而建，对山体形态的影响并不大。但从民国开始，因为开山辟岭，南京的山从绵延的山脉变成了一个个孤立的山头，所以今天的我们才对山的概念越来越模糊。

最典型的就是鼓楼。从清末民初的老照片上看，鼓楼周围都是高地，但今天的鼓楼只有鼓楼公园还告诉人们这里曾经是一处高地。民国时期，鼓楼被规划为是一处重要的交通枢纽，为了建设道路，鼓楼岗被削平。

而城市建设，主要也是在从紫金山到石头城这条 " 虎踞龙盘 " 的山脉上。以北京东路为例，今天从太平门到鼓楼是一条平缓的马路，感觉不到这里有山，最多只知道九华山、北极阁还是高地，殊不知在北京东路以北，有条山脉从紫金山而来，一直绵延到鼓楼。

从 1929 年编制的《首都计划》中也可以查到民国时对山的利用——《首都计划》明确提出了公园的规划，提出五台山、鼓楼、北极阁及北极阁以西之地目前宜保留为公众游憩之地，以便将来于其中择地为建筑市政府机关之用；在五台山区域内建设一天然之希腊式运动场，可为足球等游艺之场所。雨花台、清凉山等古迹所存处，宜辟为历史公园。

△雨花台

随着城市建设的进一步发展，今天的南京地图上，从紫金山到石头城公园，只能看到孤立的山岗，但事实上，宁镇山脉中支这支号称 " 虎踞龙盘 " 的余脉曾一直绵延在南京城内。只是我们 " 只缘身在此山中 " 罢了。

文 | 现代快报 /ZAKER 南京记者 王凡

制图 | 俞晓翔

（编辑 周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