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文艺青年，

怎么玩转大南京？

下面，

让我们把时针拨回大约 400 年前。

跟着 " 导游 " 张岱，

云游大南京。

他，

曾经是最优雅的富贵闲人一枚，

比贾宝玉更有才华，

也更懂得享受诗意生活。

明亡之后，

余生只有追忆逝水年华，

还有说不完的情怀和往事 ……

想听他的故事吗？下面，有请张岱——

大家好，

我是今天的导游张岱。

向下滑，

跟我一起出发吧 ~

400 年后单反相机拍的美照，

和我的故事更配哦。

钟山

故国不堪回首。南京，是大明的故事开始的地方，也是我梦里的精神故乡。

这趟云上之旅，就以钟山作为开端吧。

钟山上云气缭绕，红紫相间。有人说，这就是王气，龙蜕下的皮藏在那里。这里也是明太祖朱元璋长眠的地方。

明孝陵的选址，是朱元璋和刘基、汤和共同勘定的。墓门左边是孙权墓，朱元璋说：" 孙权也是个好汉，留他看门吧。"

等到开挖墓穴，发现南梁志公和尚的塔穴。和尚真身不坏，士兵们抬不起来，太祖亲自行礼，许诺用金棺银椁，并拨给 360 亩庄田，供奉香火，这才抬到灵谷寺，建塔安葬。

陵寝完工后，人们能见到的只有三扇门，一座飨殿，一座寝殿，还有葱郁的后山。

崇祯十五年的中元节，我曾经见证一次祭祀仪式。飨殿深邃肃穆，暖阁距此有三尺，用黄龙幔遮饰。五鼓时分，魏国公主持祭祀，太常寺官员侍立再飨殿上。

也是在这一年，成国公朱纯臣和礼部侍郎王应华奉召修陵，把干枯 300 年的树木全挖出来当柴烧，挖树根时，挖到下面好几丈深。有人说，这是伤了地脉、泄了王气。

果然，甲申之变后，又到清明，享祭 282 年的明孝陵，再也没有了当年隆重的祭祀仪式。想想就让人哽咽。

报恩塔

不好意思，一时感慨，关于钟山说得有点多。让我们云穿梭到下一个景点——报恩塔。中国之大古董，永乐之大窑器。

塔身上下，有千百亿座用琉璃砖烧制的金刚佛像。每一座金身佛像，都是用十几块琉璃砖拼成的。胡须、眉毛、眼睛、面庞、衣服褶皱，分毫不差，榫头严丝合缝，实在鬼斧神工。

听说，烧制的时候，准备了够三座塔用的琉璃砖。建成一座，把剩下另外两座备用的掩埋了，用编号标记。塔上如果损坏一块砖，把字号报到工部，就发一块来补上。

每到夜晚，一定会点起灯来。白天放晴时分，云雾缭绕。永乐年间，来自海外不同国家的人来到这里，见到报恩塔，一定顶礼膜拜，赞叹而去。这可是世界奇观啊。

秦淮河房

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还是大明的最原汁原味。

秦淮河边，临水的房屋鳞次栉比。在这里，居住、交际、游玩，都很方便。唯一缺点是，房价昂贵。但每天都有人住，没有空闲的日子。

画船箫鼓穿梭河中，来来往往。河房外面，家家都有露台，朱栏雕窗围着竹帘纱幔。夏日沐浴之后，在露台上坐坐，惬意！两岸水楼中，风中夹杂着茉莉香。女子手执团扇，身穿轻盈的白纱衣，头发蓬松倾斜，楚楚动人。

每年端午，南京城里的青年男女都会涌到河边，看灯船。有人聚集一百多条小篷船，船篷上挂起透明的羊角灯，就像成串的珍珠一样。

小船首尾相连，曲折盘旋，水光与灯光交相辉映。船上铙钹齐奏，繁弦急管，热闹沸腾。青年男女倚着栏杆大笑，声光错乱。

午夜，曲声微弱，灯余残辉，人们如星星一样各自散去。

燕子矶

城北江边，燕子矶突出江上，三面临空，远远望去，像燕子展翅欲飞。我曾经三次从这里经过。

江水滔滔，船夫到这里，需要敏捷地伸手抓取，用铁钩拉住铁缆绳，攀附而上。从船篷的窗户中，望见石骨嶙峋挺立水中，让人不寒而栗。

登关王殿，此处为吴头楚尾，正是汉寿亭侯关羽用兵的地方。关公神威赫赫，须眉竖立。顺着山路走到矶上，坐在亭子里，看江水奔流，船像箭一样顺流直下。

这里，观音阁旁是僧院，背对着千寻峭壁，石头坚硬如铁，几株大枫树夹杂其他树木，蓊蓊郁郁。这样的景色，我可以面壁静修十年。

牛首山

江南人不知道打猎是怎么回事，我也只在图画和戏剧里看到过。

崇祯十一年冬天，我在南京，和朋友们一起，身穿戎衣，到牛首山打猎，可以说雄壮畅快。这是只有贵族才能享受的事，一般穷苦人家办不到。

肩上架着猎鹰，手里牵着猎犬，随行的有 100 多名火箭手，还有与人数相称的旗帜棍棒。大家从南门出，到牛首山前后打猎，极尽驰骋打猎的快乐。以下都是打猎所得：一只鹿、三只麂、四只兔、三只野鸡、七只狸猫。

众人又在献花岩看戏，夜晚宿在祖堂山上。第二天午后，打猎归来，我拿出鹿麂招待大家，又到隆平侯家纵酒欢饮。

栖霞

还是崇祯十一年那个冬天，我带着一顶竹轿、一个老仆，去游览栖霞山，在那里住了三个晚上。

山上岩石鳞次栉比，都刻着佛像。它曾经和杭州飞来峰一样受到砍削，是非常遗憾的事。

山顶的怪石险峻高耸，灌木苍翠葱郁，有位疯癫的僧人住在那里。他说话虽然荒诞，但有奇理。

黄昏，登上山顶观赏晚霞，不是平常看到的那种晚霞，我坐在石头上痴痴地对着它。

走到庵后，看长江上船帆的影子。老鹳河、黄天荡，一条条出自山脚下，看似静寂无声，却有山河辽阔的感觉。

游客朋友们大家好，" 南京一日游 " 到这儿就要下车了。

南京，除了是一个优质旅游打卡地，还是一个奇人荟萃的地方。我爱听柳麻子说书，他说的 " 武松打虎 "，和小说有很大差别；我喜欢濮仲谦的雕刻，他的手艺巧夺天工；还有奇女子王月生，能书善画还懂吴歌 ……

下一趟旅程，让我们一起去拜访他们吧。

当然，你也可以在书里一探究竟。南京大学文学院副院长苗怀明教授译注《陶庵梦忆》，2020 年 4 月由中华书局出版。

文 | 现代快报 +/ZAKER 南京记者 刘静妍

图 | 现代快报 +/ZAKER 南京记者 赵杰

制图 | 俞晓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