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演陈小萌（肖央饰）与杀手周全（刘德华饰）互换人生

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李丽

" 是的，排片确实太惨了 …… 我希望院线方能再给一些些的机会，在现有的场次上挤一两场黄金场给我们。" 大年初一深夜，《人潮汹涌》导演饶晓志在微博求排片。当天，《唐人街探案 3》创下单日票房破 10 亿元的影史纪录，但《人潮汹涌》只拿到了 4317 万元，在 7 部同天公映的春节档电影中票房垫底。

《人潮汹涌》不好看吗？答案是否定的。截至年初三 11 时，该片豆瓣评分高达 7.4 分，仅低于 8.3 分的《你好，李焕英》，与《新神榜：哪吒重生》并列春节档豆瓣评分第二名。看过该片的观众大多表示不失望，主演刘德华的演技更一度冲上微博话题热搜。

别怪影院，预售少所以排片少

早在大年初一凌晨，导演饶晓志就对《人潮汹涌》接下来在春节档的遭遇有所预料。当日 00:27，他在微博发布了一张猫眼专业版的春节档首日票房截图，表示：" 我们终于垫底了，这是初一的第一个消息，看到这截图反而踏实了，既然已经到了最低谷，我想应该没有比这更坏的消息了。开局已然如此，那就再拼一拼，有一分希望就拼一分，最坏也不过如此。" 他所发的截图显示，在春节档正式开启之前，《唐人街探案 3》的票房已达 6.84 亿元，而预售票房最后一名的《人潮汹涌》则只拿到 2768.6 万元。

虽然求院线给机会，但饶晓志明白，票房归根结底是观众的选择。除了预售垫底，年初一《人潮汹涌》24.2% 的上座率也在 7 部春节档大片中排末位，这说明即使影院给更多排片，该片真正吸引的观众也有限。因此在年初一深夜所发的微博中，饶晓志表示自己 " 十分理解院线的苦衷 "，只求院线 " 挤一两场黄金场 " 或 " 不要完全砍掉我们的场次 "。年初二傍晚，饶晓志再发微博，强调 " 求排片 " 是他不得已的选择，并非对院线进行 " 道德绑架 "。他自省：" 没能吸引到大量的第一拨观众，这个怪片方和我没有做到位，无需另外指责谁。" 他表示，希望看过的观众自发传播口碑，吸引更多人走进影院，最终达成片方和院线之间的 " 相互成全 "。

不够商业，进军春节档略冒险

在影迷云集的豆瓣，《人潮汹涌》得分 7.4 分，好于 67% 喜剧片和 66% 犯罪片，已属中上级别佳作。在大众购票平台猫眼，《人潮汹涌》的评分同样仅次于《你好，李焕英》，在春节档 7 部大片中排名第二。这说明看过《人潮汹涌》的观众大多觉得片子不差。但为何就是没有更多的人买票？从口碑和票房相悖的结果来看，《人潮汹涌》恐怕已陷入小众艺术电影的窘境。换句话说，当下的春节档市场并没有对它的到来作好欢迎的准备。

从类型来说，《人潮汹涌》其实跟《唐人街探案 3》一样，都是犯罪喜剧片。但《唐人街探案》系列经过 6 年的市场培育，已经形成了尽人皆知的 IP。相比起来，《人潮汹涌》营销看似热闹，连主演刘德华都为宣传该片专门入驻了某短视频平台，但其影片定位却并未真正到达受众，加上导演饶晓志的成名作《无名之辈》缺乏商业表现，大多数普通观众对其新片风格是否适合春节观看心中没底。相比起来，《人潮汹涌》既不像《唐人街探案 3》《熊出没 · 狂野大陆》以及《侍神令》《新神榜：哪吒重生》那样各有 IP 基础，也不似《刺杀小说家》有杨幂等流量明星撑预售票房，更不像《你好，李焕英》一看贾玲和沈腾的主演阵容就知道是喜剧片 …… 仅靠刘德华这张王牌就想参与高手云集的 2021 年春节档竞争，似乎还是有些草率了。

相比原作，改编后底色更温暖

很多普通观众并不知道，《人潮汹涌》其实有原作基础，因此剧本的基础称得上扎实。《人潮汹涌》改编自日本电影《盗钥匙的方法》，后者由日本新晋导演内田贤治自编自导，在 2012 年参加过上海国际电影节并获 " 最佳影片 " 提名，次年还获得了日本电影学院奖的 " 最佳编剧 "。无论是日本版还是中国版，影片的故事主线都是一名顶级杀手和一位落寞群演之间的 " 人生互换 "。但相比日本版的纯黑色幽默，中国版的底色温暖了许多。

《盗钥匙的方法》主人公其实有三位，除了失去记忆的杀手近藤和失败的小演员樱井，还有广末凉子饰演的大龄女青年水岛早苗。这三人都是社会边缘人：樱井失去了事业、梦想和女友，绝望到差点自杀，因为绳子断了才没有死成；杀手大叔近藤虽然赚钱无数，但其实也是个被前妻抛弃的可悲人；水岛早苗想在父亲去世前把自己嫁出去，但从未谈过恋爱的她甚至连心动的感觉都不知道 …… 因为一次偶然事件，三人的命运交织到一起。《盗钥匙的方法》风格冷峻，人物台词少，整体属于现实主义的黑色幽默。但到了《人潮汹涌》，三人的相互救赎成了剧本的最终目标，演员在表演上也有更多的喜剧表现。三个人物里，女主人公的人设变化尤其大，日本版的别扭恨嫁女在中国版中变成事业成功的单身母亲李想，后者更健全的人格设定让她最终成了杀手大叔与现实世界的连接点。虽然打碎了原作 " 三个失败者 " 这一更完整的戏剧设定，但《人潮汹涌》也拥有了比原作更丰富的情感元素和生活气息。从某种角度而言，这也是《人潮汹涌》在精神内核上颇适合春节档的原因。很多人都爱说 " 新的一年拥有新的开始 "，但究竟如何开始？人潮汹涌中，谁又是你最应该珍惜的人？从这部电影里，观众都能得到启发。

刘德华的戏中戏向往日经典致敬

演技高光，刘德华戏中戏抢眼

在《盗钥匙的方法》中，扮演小演员的是堺雅人，扮演杀手的则是香川照之——后者是日本演艺界实力派 " 绿叶 "。事实上，不止日本版，后来翻拍的韩国版《幸运钥匙》，杀手的扮演者柳海真同样其貌不扬。扮演这样一个外表平凡、个性死板、失忆时甚至带点愚钝的角色，对于身上自带男主角光芒的刘德华来说，不啻为一种挑战。但影片上映后，他的表现却并未让人失望。导演饶晓志也发微博力挺今年已经 60 岁的刘德华：" 哪怕有人不喜欢我这个导演，也一定会在《人潮汹涌》里感知华哥的演技。"

作为导演兼影片的第一编剧，饶晓志显然为刘德华量身改造了 " 周全 " 这个角色。片中不少戏中戏都能看出向刘德华过往经典作品致敬的痕迹，譬如片中有一幕刘德华骑摩托，致敬的便是 1990 年刘德华的电影《天若有情》，只不过当时他身后坐的是吴倩莲而不是肖央。片中，刘德华饰演的周全教肖央饰演的陈小萌演戏，一段台词无疑说出了不少观众的心声：" 有些人是真正从肢体上体验角色，有些人塑造角色的外形，有些人干巴巴地念台词，有些人只是把表演当做一种虚假交易。" 而片中客串的郭帆对 " 群演 " 周全说的那句 " 感谢你为中国电影作出的贡献 "，也被不少影迷认为是饶晓志借角色向兢兢业业做演员数十年的刘德华致以最高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