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古时雅人儒士,闲庭置炉,煮雪烹茶,就雪吟诗作赋,那绝美的意境入了闲云野鹤般的画意。雪凝天地灵气,茶汲日月精华,雪与茶结合,一听就让人感觉到清新脱俗。
古人用雪烹茶很有讲究,花瓣之上的雪,或者是未落地之雪,用来煮茶,最为美妙。清代震钧就曾说过:" 雪水味清,然有土气,以洁瓮储之,经年始可饮。"
今冬多雪,我又读到林清玄的《煮雪》," 传说在北极的人,因为天寒地冻,一开口说话就结成冰雪,对方听不见,只好回家慢慢煮来听 ……" 想着这雪还可以煮着、烤着、烘着、捂着,甚至是摔着,不但能够留着慢慢欣赏,这雪里居然还可以留着曾经说过的话,而且还有说话时的情绪、情调、语调,真是有趣极了。再想想那场景也确实浪漫,怀抱漫天碎玉琳琅的夜归人,将采集到的落雪拿木勺去除表面,小心翼翼选出中间无瑕的部分,再围炉生火,听柴火噼啪,看雪融浮沉,待细语入耳。此时不论煮雪的方式,还是期待的心情,都是冬日里最奢适的事情。而让这样朴素日子变得闪闪发光的,只缘于一场雪。
每到下雪,世间便像披上了纯白的嫁衣,琉璃的天地间挂起幔纱,素心不染尘的简单,还原最初剔透的模样。在 " 嫁衣 " 的笼罩下,万物删繁就简,山隐水藏浓淡相宜,远近有致意境万千。比如北国的雪就似泼墨,雄浑恣肆,在苍茫天地间酣畅淋漓地挥毫,于是山如苍龙、水如冰玉。看北国的雪要用胸怀,感受苍莽辽阔如铮铮铁汉顶天立地。而南国的雪是工笔,温婉细致,把水乡的景细细描摹,于是竹尖着白、腊梅浅没。看南国的雪要用心境,体味天公怎样一夕之间把江南投影到唐诗宋词里。不论南北,伫立雪落之境,都有一种遗世绝美的清逸、莫可言状的雅致。一场雪足以使世间变小,小得像一幅画、一首诗,一场雪也足以使世间变大,大到天地为此留白,时光为此停泊。
很喜欢古时雅人儒士,闲庭置炉,煮雪烹茶,就雪吟诗作赋,那绝美的意境入了闲云野鹤般的画意。雪凝天地灵气,茶汲日月精华,雪与茶结合,一听就让人感觉到清新脱俗。古人用雪烹茶很有讲究,花瓣之上的雪,或者是未落地之雪,用来煮茶,最为美妙。清代震钧就曾说过:" 雪水味清,然有土气,以洁瓮储之,经年始可饮。" 我虽然没有那样煮过茶,但雪冰清玉洁独善其身的节操,茶在浮浮沉沉散发出一种清清淡淡,的确给人一种谦谦君子优雅的美感。
是的,飘雪的日子,在屋里生起炉火,漫卷竹帘,煮雪烹茶,人生一乐也。可以 " 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 ",依窗听雪落声响,围毡观旺火轻舔;或吟唐诗诵宋词,或偎猫闲坐冥思半日;或打个盹儿酣梦一刻,总是满心清明、静谧闲适;下雪的日子,也可以 "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邀三两知己,不必谈山水风月,就是恋着小炉烹茶、暖酒炙肉的烟火人间。随后,饮一口齿间留香、听一院落雪敲竹、看一场飞花漱漱、留一段踏雪寻梅;下雪的日子,还可以 "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顺着茫茫雪地一路咯吱而来,看那大朵的落雪安然坐在松枝上,一渺人间灯火将泠冽的白雪映成了暖色,袅袅的炊烟晃着家人等待的身影,照亮那深邃不见尽头的冬夜。不论那般,似乎只有银装素裹才衬得上冬日的寒素和清莹,世间因雪变得宁静而诗意、因雪变得雍容而悠远。要不怎么说,一下雪,北京成了北平、西安成了长安、南京成了金陵、杭州成了临安、太原成了晋阳、沈阳成了盛京、苏州成了姑苏、开封成了汴梁 …… 只字之差,道破了雪与世间数百年穿越的厚重与静美。
有雪的冬天是团圆的季节,从冬至开始,等腊八、等小年 …… 雪落一日寒气便加重一日,对炉火暖意的渴望也愈深。直到春节,待好友家人围炉嬉笑,有热茶可暖手,有热锅可果腹,蒸腾的水气都平添几分岁月的暖意,返璞归真的微小美好意外地令人动容。就像汪曾祺所说," 人活着,一定要爱着点什么。像雨天有伞,雪天有炉,炉边有茶,茶旁有你 "。一笺年华一指流沙,经过人间烟火的斑斓,跨过山河岁月的厚重,我们需要保持热爱、感恩万物,一点一点蜕变成自己喜欢的模样。在年末,也要把今年所有的不快都丢进炉火里燃尽,并将所有的喜乐煮成明年的希望、煮成寒冬的暖意、煮成下一个春天,要相信生活总有不期而遇的温暖,和生生不息的希望。
刘丹
见习编辑丨孙悦
责任编辑丨王璇
值班主任丨刘宇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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