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著名历史学家威廉 · 麦克尼尔的著作《威尼斯：欧洲的枢纽 1081 — 1797》（Venice: The Hinge of Europe1081-1797）在上海人民出版社 · 光启书局出版，这是继《阿诺德 · 汤因比传》之后，" 麦克尼尔著作集 " 的最新一种。麦克尼尔是全球史研究的奠基人，是与汤因比、斯宾格勒并称的史学大家，被誉为 "20 世纪对历史进行世界性解释的巨人 "，曾担任美国历史学会主席、美国世界史学会主席，代表作有《西方的兴起》《瘟疫与人》等。

威尼斯被称为 " 亚得里亚海明珠 "，是中世纪地中海强大的海上 " 共和国 "。一直以来，威尼斯就是艺术文学的灵感来源，以威尼斯为主题的作品不胜枚举。麦克尼尔以书写宏大历史的眼光，分析了威尼斯崛起成为地中海霸权的政治、经济、文化、技术等多方面基础，威尼斯处于西方与东方交界处的独特地位，以及威尼斯在长时段历史中的兴衰发展。

从威尼斯出发，麦克尼尔再现了 1081 — 1797 年间西欧与东欧的文化交流、冲突、融合与相互影响。他将威尼斯的历史划分成间隔明显的几个阶段来观察，分别是 1081 — 1282 年、1282 — 1481 年、1481 — 1669 年、1669 — 1787 年，每一个阶段都有标志性意义的事件发生。比如，1081 年，威尼斯通过协助神圣罗马帝国反对教皇、协助拜占庭对抗诺曼人，奠定在地中海发展壮大的基础；以 1282 年的西西里晚祷事件为标志，地中海迎来了文化、商业、航海技术、军事等多方面的变革，威尼斯在各方面盛极一时；随着奥斯曼帝国日益强大，自 1481 年奥斯曼征服者穆罕默德去世后，威尼斯多次与奥斯曼、哈布斯堡发生战争，经历了一系列失利，直到在 1669 年干地亚战争战败，被迫割让克里特岛。此时威尼斯虽然仍在文化上保有一定优势，但在政治上持续走弱，衰落已经不可避免，1787 年，拿破仑进军意大利，威尼斯共和国覆灭。

区别于其他威尼斯著作的是，麦克尼尔并没有仅仅关注威尼斯城市本身，而是将威尼斯置于整个欧洲的大舞台当中，将威尼斯视为欧洲历史的参与者、见证者、推动者，将威尼斯视为中世纪至近代早期的欧洲枢纽。麦克尼尔认为，威尼斯背后，是宏大的七百年欧洲历史，威尼斯的兴衰发展，与整个欧洲，尤其是地中海地区力量的此消彼长密切相关。1081 — 1797 年这一长时段内，从威尼斯的沉浮，可以窥得欧洲历史的脉络，了解近代欧洲为何是如此格局。从本书可以看到，除了威尼斯，米兰、热那亚等意大利城邦，东方的拜占庭帝国、奥斯曼帝国、俄罗斯，北方的哈布斯堡王朝，西方的西班牙、法国，这些势力在不同历史时刻、不同程度地介入和参与到地中海的角逐当中，它们与威尼斯一起，相互之间有着影响和冲突，威尼斯仿佛就是这一段历史的见证者。本书从文明互动的角度提供了观察欧洲历史的独特模式，并不止是一部特点鲜明的威尼斯城市史，更确切地说，是一部视野宏大的欧洲史。

本书虽然研究空间在欧洲，但视野和关怀投向世界，体现出麦克尼尔全球史研究、文明互动的理念。麦克尼尔横跨欧洲史、教会史、军事史、文化史等领域，采纳贸易、商业、军事、文化、经济等多个视角，关注东西方教派的信仰之争，体现出他渊博的学识基础与全球史研究的宏大视野。比如，在谈及威尼斯的海上军事霸权时，他研究考察了军事技术在其中起到的重要作用；他考察了威尼斯在欧洲文艺复兴当中起到的重要作用，将其视为西方拉丁文化与东方希腊文化等融合交流的结果；本书是标准的学院派作品，参考引用了大量英文、法文的原始文献，简要评价这些文献的价值，从而对研究欧洲史的学者提供了具有价值的研究指引。

" 文明因交流而多彩，文明因互鉴而丰富。" 人类历史的进程已经告诉我们，文明的互动和交流是进步的强大动力，展望未来，尤其需要秉持合作共赢、互通有无的理念精神，推动各国文明平等对话、相互启迪，共建命运共同体。麦克尼尔在 1963 年出版的成名作《西方的兴起》中，打破国别的限制和局限，以全球视野讲述整个人类的历史，主张文明之间的关系不是相互冲突的，而是互动交流的，他的学说对于思考人类文明的未来有着积极的意义。《威尼斯：欧洲的枢纽 1081 — 1797》出版于 1974 年，是《西方的兴起》的重要延伸，虽然研究的空间在欧洲，但是采用和拓展了文明互动理念的研究框架。麦克尼尔告诉我们，以威尼斯为枢纽的文化融合，对近代欧洲的形成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同样的影响也可以应验于我们所处的整个世界。对于今天的读者来说，这一智慧依然有着启迪意义。

《威尼斯：欧洲的枢纽 1081 — 1797》

[ 美 ] 威廉 · 麦克尼尔 著

许可欣 译

上海人民出版社 · 光启书局 2021 年 4 月

特约撰稿 光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