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早些时候，巴塞罗那的一家图书馆向都柏林文学奖提名了墨西哥作家瓦莱里娅 · 路易塞利的小说《失踪儿童的档案》，5 月 20 日，评委会宣布路易塞利成为了 2021 年都柏林文学奖得主。到目前为止，文景已经出版了她的《假证件》《我牙齿的故事》《没有重量的人》，而这部《失踪儿童的档案》也正在翻译中，预计今年年底出版。

《失踪儿童的档案》直接回应了美墨边境危机。在书中，一对艺术家夫妇和他们的两个孩子，在炎炎夏日踏上了从纽约去往亚利桑那的旅程。当他们不断向西旅行，家人之间的纽带开始磨损，这对父母中间出现了日益明显的裂痕。孩子们试图理解家庭的危机和新闻广播中播报的更大范围内的危机——无数儿童试图穿过边境进入美国，却被拘留下来，或者直接在沙漠里失踪了。似乎个体生活的困境，终究会和社会公共领域的困境交织在一起。这部小说本质上讨论的是在一个非人性的世界里，究竟何为人性，以及当下的世界里，究竟该如何追寻正义与平等。

都柏林文学奖评委这样评价这本书：" 两段旅程——和无数孩子一样从墨西哥来到美国边境的一位移民儿童，以及从纽约旅行到美墨边境的关系脆弱的年轻夫妇——交汇在这部充满想象力的、深情的、独具一格的小说中。作者将文学、音乐、地图、摄影和其他包含多重叙事声音的文献材料交织在一起，创造了一部杰作，它既是迷人、抒情的公路小说，也是一部丰厚的沉思录，探讨了关于迁徙、回忆和叙事本身的问题。《失踪儿童的档案》既回应当下又超越时代，它不仅传送着现实，也令人不安，最终令读者获得提升与启迪。‘这部书’推进了当代小说的边界，同时又讲述了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 "。

爱尔兰作家科尔姆 · 托宾在颁奖时说："《失踪儿童档案》展现了小说的故事性和文本性，没有一个故事是单一的，小说里的四篇故事就好像是同一个故事的不同面向，前面的有关旅途和移民的故事片段和后面的故事有机地结合成完美的整体。路易塞利的小说将敏锐的观察人物的方式、意识的运作过程和绵延不绝的巧思、叙事的强大掌控结合在一起。《失踪儿童档案》的故事也在那些经典故事里有迹可循，塞万提斯、凯鲁亚克、约瑟夫 · 康拉德、科马克 · 麦卡锡，在路上的人们会有怎样变化的故事，长途旅行是如何打破那些曾经稳固、看似常理的东西。…… 她笔下的每段旅程中，人物都用复杂的方式回应着生活，而作者的行文风格又让这种回应显得克制。她又为小说增添了道德上的严肃性，这不仅仅是一个家庭在路上的故事，也更是关于他们行过的这个复杂的世界。不仅仅是路上的风景、人对待风景的感情，也更是关于步步紧逼的政治环境、当下的历史，那些遗失的线索，内容消失的档案。路易塞利的这部小说里，故事盘旋上升，她为人物角色赋予了惊人的优雅和洞察力，通过这些人物，她展示了他们不断驶向那个充满争议的地方，在那里，旧的秩序被摧毁，人们需要新的记录档案的方式。"

擅长在小说中使用多重叙事声音的路易塞利向来非常关注不同的文字材料对人的精神作用和对现实的重构力量，以及不同的地点和旅行生活如何撬动个体的自我认同，带来人与他者、人与社会关系的反思。《假证件》《没有重量的人》都讨论了不同的作家和艺术家留下的文化财产和他们之间的互相影响与塑造。正因为这样的主题和优雅、克制又充满锐利洞见的写作风格，《纽约时报》将她比喻为 " 不带泪腺的本雅明 "。

而在小说形式上，她一直有所突破，总是能开拓别具新意的讲故事方式。她多层次的、片段式的小说叙事也并非为了炫耀，而是为了邀请读者积极参与，投身到完整故事的建构过程中，同时时刻对叙事本身保持反思与怀疑。《我牙齿的故事》中，卖师古斯塔沃 • 高速路 " 实验性 " 地用一个个精巧的虚构故事解说那些拍品牙齿背后的 " 身世 "，为艺术品赋予价值，而这部书的写作本身也是一场文学与生活紧密结合、文学服务于生活又创造崭新生活体验的实验——路易塞利借鉴了 19 世纪古巴的 " 雪茄厂朗读者 " 的文学形式，为一家果汁厂的工人写出了这部每周连载、语言通俗适合朗读、充满幽默和睿智的小说。《没有重量的人》则把女主人公的日常生活、情感和家庭的故事，与她偶然发现的一位被遗忘了的上世纪墨西哥诗人的生活故事交织在一起，展示了穿越时空的精神共振。

路易塞利表示，对大部分人来说日常生活和社交生活变得更为艰难的过去一年，她和家人是通过向彼此朗读的方式来度过的，文学的意义似乎比以前更为重要了。她说：" 我可以这样毫不怀疑地说，如果没有书——如果不是分享了其他作家的人性经验——我们就无法度过过去这几个月。如果我们的精神得到了更新，如果我们找到了继续生活的动力，如果我们对人生仍然保持着热情，那就要归功于书籍带给我们的世界。"

《没有重量的人》

（墨西哥）瓦莱里娅 · 路易塞利 著 轩乐 译

世纪文景 |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21 年 1 月出版

《我牙齿的故事》

（墨西哥）瓦莱里娅 · 路易塞利 著 郑楠 译

世纪文景 |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8 年 1 月出版

深圳晚报记者 刘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