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开碧绿的江水，激荡起白色的浪花，江上的风迎面吹来，两头圆滚滚的江豚，在长江江宁段快速穿行，不时跳跃出江面。后方百米外，周啟民驾着船，不断调整航行的方向，跟着它们行进，甲板上的夏仕龙和陈闻则用镜头记录下这一幕。

△工作中的周啟民

巡护禁渔水域，观测记录江豚活动情况，巡查非法捕捞、违规垂钓 …… 是南京江宁江豚救护巡护队每天工作的职责。白天巡江，夜间监控巡堤，24 小时在岗待命。末伏的南京仍旧闷热，这趟巡护回程时，三人脸颊已经晒红，衬衫也被汗水湿透。

百米开外慧眼识江豚

南京江宁江豚救护巡护队目前有 11 名队员，今年 53 岁的周啟民是队长，他介绍，11 个人分成了两个班次，轮流巡护。当班的一般是连续 3 天，也就是 72 小时，持续在岗监测。

△周啟民（左一）带着队员在长江上巡航

只要天气合适，他们就会发船巡护。" 夏天的早晨和傍晚气温比较舒适，江豚不时会出来觅食或者嬉戏，正午时比较少，它们也怕太阳晒呢。"8 月 14 日一早，周啟民带着队员夏仕龙、陈闻，到江上巡护，他们的时间一般与江豚的时间同频。

△江豚

船行到子汇洲附近，周啟民一眼看到前方百米外的江面上，有两头江豚出现，周啟民控制船速向它们靠近，夏仕龙、陈闻则到船头的甲板上，准备拍摄记录。像是和人类捉迷藏，随着船只靠近，两头江豚却飞速游走。" 这怎么来得及拍啊？" 看到记者懊恼的样子，两名队员传授经验：可以顺着江豚前进的轨迹，推断它们下一次跃出水面的点位，提前架好相机，等着它们出现在取景框里。

△正在观测的周啟民

江上的波浪在阳光下反着光，和水草一道起起伏伏。" 时间久了，经验多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不是江豚。" 周啟民说，观测到江豚后，要记录下它们出现的点位、数量、游动方向、行为等。

△工作中的周啟民

在一张 8 月 12 日的观测记录表上写着，当天早上 8 点 20 分左右，巡护队在子母洲观测到了江豚，一直到上午 9 点 38 分，估计总共有 8 头江豚，其中成体有 6 头，幼体 2 头，还拍摄记录到了它们的捕食。

晚上就睡在长江边

靠近 11 点，巡护船返回岸上。这一趟，观测到江豚两次，每次两头。根据周啟民判断，它们来自两个不同的家族，而根据他们的经验，目前至少有 3 个江豚家族在这片水域生活。" 多的时候一天能观测到十几二十头。秋天会看到小江豚跟着江豚妈妈出来活动。"

在巡护的过程中，巡护队也要注意过往的船只、岸上的人类活动，有没有违法违规的情况，比如排污、非法捕捞、违规垂钓等，一旦发现要及时阻止。既要保护江豚，也要保护江豚赖以生存的家园。

上岸时，记者发现，周啟民三人的脸已经晒红，背上也已经被汗湿透。

到了晚上，他们就住在码头上。这片江面安装了 32 个摄像头，即便晚上夜色漆黑一片，也可以通过热成像技术监控江豚和人类活动。"24 小时盯着，一旦发现违规垂钓等，10 分钟就能到现场。" 周啟民说，如果发现有受伤的江豚，他们也要及时上报，江豚救助站会迅速赶来。

" 退休 " 渔民当上江豚巡护员

周啟民他们巡护的长江江宁段，包含了子母洲、新济州、再生洲、新生洲、子汇洲这 5 个岛，上游至与马鞍山交界处，对岸是和县，整体来说，长江大堤岸线有 19.08 公里，洲岛岸线加起来有 52.098 公里，还有通江干流河道岸线 4.19 公里。几个洲岛附近的江面上，都能观测到江豚出现。

△工作中的周啟民

2017 年前后，周啟民从 " 退休 " 渔民，转职成了长江江豚的 " 守护者 "。别人在朋友圈晒猫晒狗，他晒江豚，手机相册一打开，都是江豚。他说，他在长江边长大，五十多年的人生记忆里，也总有江豚出现。

周啟民的父亲是渔民，他长大后也成了渔民。小时候他跟着父亲到江上打鱼，" 那时候江豚多，船在江上走，船两边都是江豚。" 他回忆，随着时间的推移，受到生态环境、非法捕捞等影响，江豚的数量越来越少，" 可能多了，就会不受重视。"

2019 年 10 月，长江江宁段全面退捕，2020 年率先全面禁渔。2021 年 1 月 1 日起，长江干流南京段开始为期 10 年的常年禁捕。

这些年，周啟民见证了长江的蜕变，也见证着长江江豚种群的复苏。" 现在水质变好了，非法捕捞、违规垂钓的也少了，环境好了，江豚自然也多了。"

2021 年 8 月— 2022 年 8 月，南京长江江豚省级自然保护区开展了自 2014 年保护区设立以来的首次全面资源调查。最新调查结果显示，保护区内长江江豚种群数量约 62 头，较 2017 年的约 50 头增长了 24%，主要分布在潜洲、大胜关长江大桥和子汇洲附近水域。

现代快报 + 记者 王益 / 文 顾闻 /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