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点 佛系家长王一点 2024 年 09 月 11 日 00:37 四川
2006 年 1 月,还在读大学的我,和其他 9 位同班同学一起,从上海浦东机场出发,经过五六个小时的航程,到东南亚小国文莱的斯里巴加湾,开启了为期十个月的汉语支教生活。
我们的专业,是当时最热门的对外汉语,也就是教外国人中文。在 2006 年,年轻的我们还分不清签证和护照的区别时,这样一个机会显得十分难得。
夜晚,飞机降落文莱斯里巴加湾机场,当地学校一位名叫 YM 的行政老师来接我们。
我们任教的学校是幼儿园至中学一贯制华人学校。因为太年轻又没有经验,学校安排我们 10 个人教幼儿园。东南亚的中文普及程度超过我们的想象,我们在那里的工作,与课堂上学到的第二语言教学理论知识无关,而是花费更多的时间,让那些不听话的小孩安静、安静再安静。那十个月的教学经历,不想多表。但让我感受最深的是,那里的人,那些在我看来可能隐藏了各种不可讲故事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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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儿园的园长姓 S,留着长长的头发,纹着浓浓的眼线。第一次见面,眼神瞟过来,我就吓一激灵。她说她来自北京,但说话一点没有北京味儿;她说老公在央视上班,自己却跨越了千山万水到文莱上班。背后的故事,谁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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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主任我们叫她 Miss G,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江苏人,单身,白白净净,和蔼可亲。当时,她在文莱的工资比大陆收入要高出很多。她用赚来的钱,在上海买了一套不大的房子。那套房子,后来我有幸去看过,记得是闸北区一间很破很黑很暗的房子,她说花了她 28 万,太贵了。只不过,时过境迁,我竟然忘记了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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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还有个来自东北的音乐老师,姓什么我忘记了,只记得每天放学后,她在操场上孤独地一圈又一圈地遛弯。然后春节,学校董事请客,她吃着吃着,说想念儿子,然后在饭桌上大哭一场。后来,听别人说,她离婚了,一气之下,出来闯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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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们一起住在教工宿舍楼一楼的,还有位来自马六甲的华人数学老师。我们刚到文莱,他就送我们巧克力,约我们出去爬山。他三十多岁,单身,毕业于台湾成功大学数学系。他说文莱工资更高,是马来西亚的两倍,在这边工作几年,就可以还完马来西亚的房贷。同学一直说他喜欢我,我没当真。在二十岁的我看来,这个男人太老又太无趣。后来,有人路过他窗边,说看到他在涂口红。这些话,真真假假,正如我们在这里碰到的人,虚幻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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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还住了个马来西亚的中文老师,据说毕业于武汉大学中文系,点头之交。十几年过去,我竟然难得能记住她的名字。无聊百度,竟然发现她早已离开那里,去马来西亚某基金会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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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们,很奇怪,自己班级的家长联系得竟然不多。和我们走得比较近的,竟然是一个兜售电话卡的阿 P(我竟然不知道她真名)。阿 P 很胖,身上没有任何女性特征,主业应该就是做些小生意。当时,我们的电话卡几乎都从她那里购买。一来二去,竟然也熟了。她异常大方,没事带我们十个人出去溜达,请我们吃饭。以至于之后,大方得我们都觉得害怕,但又不知道她究竟要图我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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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 L 是阿 P 的朋友,也是学校一位中学生的家长,算是这么多人里,相对来说,我了解最多的,关系也最好的,我去过她家,也去见过她的朋友,跟她儿子还比较熟。后来有一年,她到北京,我们匆匆见了一面,还是学生的我,请她简单吃了点东西,她找机会给我塞了个红包,然后告诉我她的大名,并让我记住。
转眼匆匆十几年,借着教师节,突然想起当年的那些人,那些缥缈又真实存在的人,那些当年天天见面,却可能隐藏了很多故事的人。
后来,听说,当年给我们接机的 YM 老师奋不顾身,在没见过面的前提下,去成都跟一个网友见面并结婚。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她还在不在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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