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不久，一所几乎完全依靠人工智能教学的私立学校将在美国弗吉尼亚州开学。

这是一所叫做 Alpha School 的学校——没有传统意义上的老师，学生每天只需花 2 小时在平板上完成学业。年学费高达 6.5 万美元（约合人民币 47 万元）。但并不是因为高昂的价格，而是基于这一新模式，Alpha School 很快就引发了外界关注：这究竟是教育的未来，还是另一种昂贵的实验？

在 Alpha 的日程安排中，学业部分只占据了每天很少的一部分（也就是上文提及的 2 小时），其余时间则用于实践和生活技能训练，例如理财、骑行、攀岩，甚至模拟运营项目。联合创始人麦肯齐 · 普莱斯（MacKenzie Price）认为，孩子没必要整天坐在教室里刷题。这一观点她也常在社交媒体上传播，她以 "Future of Education" 的身份活跃，拥有超过 90 万粉丝，经常批评传统学校僵化，并把 Alpha 宣传为 " 未来教育 " 的样板。

按照 Alpha 的规划，在课堂中，学生会是头戴耳机盯着平板，回答类似 " 哪张图片是红色 " 或 " 你听到的数字是哪一个 " 这样的问题。系统会根据答题情况动态调整难度，并记录阅读时长和操作习惯，以判断他们是否专注。如果发现有人快速跳题或缺乏投入，就会发出提示。每隔十几分钟，引导者会带孩子们进行小游戏或运动，再回到学习环节。Alpha 的核心工具是 IXL 等自适应学习平台（这类软件已经在全美约四分之一的学生中使用）。但 Alpha 也在此基础上增加了 AI 监控和数据分析，用来进一步个性化每个孩子的学习节奏。

在成效方面，普莱斯称，Alpha 学生的学习效率是传统课堂的两倍，在全国测评中成绩进入前 1%。她强调，学校并不是依赖生成式 AI 聊天机器人，而是通过算法和数据反馈来减少重复环节，让导师能把更多精力放在兴趣培养和生活探索上。

而作为这一模式的背景，当前，美国基础教育正处于数字化加速阶段。有数据指出，疫情以来，约九成公立学校已为学生配备笔记本或平板，但由于大多是临时策略，缺乏长远规划，如何有效利用这些设备仍是难题。与此同时，家长的担忧也在增加，尤其在低年级阶段，过多的屏幕时间是否会影响注意力和社交能力，始终备受争议。Alpha 模式的出现，正好处在这两股潮流的交汇点上：既想要展示 AI 在个性化学习上的潜力，但也正面临过度依赖技术的质疑。

目前，Alpha 已在德州奥斯汀、布朗斯维尔和佛州迈阿密运营三所校区，约有 300 名学生在读，学费从 1.5 万美元到 6.5 万美元（约合 11 万至 47 万元不等）不等。弗吉尼亚校区是其扩张计划的一部分，公司计划在全美再开设十余个校点。为此，Alpha 还收购了 Guidepost Montessori 母公司的部分资产，用来承接校园设施，加快新校布局。

但外界质疑声并未消失。斯坦福大学教育学院副教授 Victor Lee 指出，目前缺乏证据证明这类模式可以大规模推广，"Alpha 的学生大多来自经济条件优渥、教育资源丰富的家庭，难以据此判断对普通学校是否有效。" 哈佛教育学院助理教授 Ying Xu 则认为，自律性强的孩子可能因为 AI 学习加速成长，但缺乏动力的学生则可能把它当成 " 捷径 "，看似完成了任务，实际上收获有限。

监管层同样保持谨慎。过去的一年中，普莱斯曾在至少六个州申请开设网络特许学校，最终只有亚利桑那州批准，其余州以 " 模式未经验证 " 为由拒绝。宾夕法尼亚教育委员会在否决意见中写道：" 该模式难以证明能与州学术标准保持一致。"

与此同时，Alpha 也一直在招生中强调适配度。或者换句话说，对于生源来说，Alpha 也有着自己的选择标准，而非全部都能适合。正如普莱斯曾在一次活动中指出，" 我们寻找的是愿意被引导、保持兴趣的孩子。"

至于未来，普莱斯有着明确的规划：一方面继续扩展营利性的私校网络，另一方面争取进入特许学校体系，进一步扩大覆盖面。但她也承认，政府资金是否会支持这种模式，还要看各州的政策选择。

最后，回过头来，就 Alpha 这种挑战传统教育模式的尝试而言，支持者认为，它展示了 AI 在个性化学习和效率提升上的潜力；质疑者则提醒，这更可能只是一种少数家庭才能享受的教育实验。但无论是社会阶层的分化，还是技术红利的显现，Alpha 都在不断揭示一个更深层的问题：技术，究竟应该有怎样的边界？

答案仍需时间来验证。

封面来源：Kimberly Farmer on Unspl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