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浩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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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记者从最高人民检察院知识产权检察厅获悉，最高检指导上海市检察机关办理的尊湃侵犯华为海思芯片技术商业秘密案已于 7 月 28 日判决，14 名被告人十日内均未提起上诉，目前一审判决已生效。

据悉，14 人分别被判处 6 年及以下有期徒刑或缓刑，并被处以 20 万到 300 万不等的罚款。其中，主犯张某，也是尊湃通讯科技（南京）有限公司公司（下称尊湃公司）创始人被判处有期徒刑六年，并处罚金 300 万元。

按照此前的报道，张某原系华为全资子公司海思公司的员工，负责射频芯片开发，也是这个部门的负责人。离职后于 2021 年 3 月创立了尊湃公司，并在新公司成立前后拉拢周某甲、刘某、周某乙、顾某等人加入，任命 4 人担任高管并负责相应技术部门。

员工离开所在公司自主创业，原本不是事，甚至可以说是应当支持的事。前提是，不能损害公司利益，不能在创业公司研发、生产与原公司相同的产品。否则，就会涉及侵犯知识产权、泄露商业秘密，就有可能触犯法律。

而从张某等人的情况来看，不仅在新公司研发与原公司同类产品—— Wi-Fi 芯片，还在公司成立后，又以良好的薪资待遇、发展前景等为条件，继续招募原公司员工高某、王某等 7 人加入尊湃公司。7 人在离职前后应尊湃公司要求，自行或者勾结仍在海思公司任职的员工赵某、屠某，以截屏、抄录、微信传输等不正当手段获取海思公司技术信息，用于尊湃公司芯片研发。

如此做法，显然是法律所不允许的，也是严重侵犯海思公司知识产权的，属于泄露商业秘密行为，应当追究其法律责任。更重要的，在这起案件上，被非法获取的技术信息估值高达 3.17 亿元，已构成犯罪。因此，此起案件也引起了最高检的关注，最高检直接指导上海市检察机关侦办这起案件，最终将犯罪嫌疑人送上了法庭，并分别被追究刑事责任和处以罚金。

应当说，此起案件留下的教训是非常深刻的。14 名罪犯，原本在海思公司都有一定的地位和影响。尤其是张某，作为海思公司射频芯片开发部门的负责人，一定是有较高技术水准和影响力的，如果踏踏实实地在海思公司干下去，还是很有前途的。离职创业后，如果能够走正道，而不是想抄近道、走邪路，也是能够做出一番事业的。

遗憾的是，功利之心让其昏了头，也迷住了双眼，做出了损人利己的行为，最终也让自己走上了犯罪之路。不仅自己，还让其他 13 位原海思员工都因为自己的错误行为，受到了法律的惩罚。

那么，最高检为什么要在案件判决已经一个月的情况下，详细披露案件的情况呢？除了案件性质十分严重，14 名内鬼行为非常恶劣之外，还想传递什么信号呢？笔者认为，至少可以传递三个方面的信号。首先，提醒存在类似行为的人，要对职业有敬畏之心。无论在他人公司工作，还是离职自己创业，对曾经的职业都要心有敬畏，要保持职业的纯洁和干净，不能让利益污染自己的职业。一旦职业方面出现污点，不仅人品会受到质疑，还可能触犯法律。张某等人，就是对职业没有敬畏，没有把必须具有的职业意识放在心中，以为泄露商业机密可以瞒天过海，结果，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就算出狱后可以重新创业，也耽误了多年的青春时光，也是创业和干事业的最好时光，教训不可谓不深刻。

第二，旁敲侧击地提醒资本投资者，不要试图通过投机获取暴利。我们注意到，张某在离职创业前后，有多家资本作为天使投资者进入到尊湃公司。也正是这些天使投资者的加入，使得张某等人更加迫切地想通过窃取海思的技术来让尊湃快速膨胀。不然，后续资本难以进入，最早进入的资本也可能存在对赌等方面的苛刻要求。也就是说，张某等人的行为，不排除与资本有一定关系。这次的案件审理，没有看到资本方的人受到处理，实可能是手下留情了。如果深究下去，张某从海思离职，是不是与资本早就有串通，也是很难说的。不然，按照张某手上的资金，是不足以开发芯片这种大投入产品的。如果是因为资本的提前介入，才让张某等人有勇气这么做，那资本方也是有一定责任的。即便不追究刑事责任，对海思的经济赔偿责任还是要承担的。所以，详细披露案件情况，实际也是一次旁敲侧击，提醒资本投资者，投资要慎重，要有敬畏，不能啥钱都赚。

第三，提醒地方政府，支持创业也要提醒创业者合法经营。尊湃公司的总部位于南京市江北新区，研发中心则位于上海张江。从实际情况来看，就是享受政策在南京，获取技术在上海。无论是在南京的公司总部还是在上海的研发中心，对两地政府来说，在支持尊湃公司的同时，有没有提醒他们不要侵犯知识产权呢？毕竟，尊湃公司研发的产品与张某等此前所在公司的产品是类同的，是违反知识产权规定的。如果地方政府有法治意识的话，也应当提醒企业，千万不能侵犯知识产权。而从案件的发生来看，地方政府是没有在这方面尽到责任的，教训也是值得吸取的。最高检披露案件详情，一定程度上，也是提醒地方政府，在招商引资和支持创业时，要最大限度地帮助企业和创业者，要提醒他们不要违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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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谭浩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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