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观察报 记者 刘颖

一边是规模阵痛，一边是质量突围。

当信用卡行业整体承压，9 家 A 股上市股份制商业银行（下称 " 股份行 "）正在经历一场 " 挤泡沫式 " 的转型，且 " 分化剧本 " 愈加清晰—— 2025 年上半年，多家银行的信用卡贷款余额、交易规模等存在不同程度的收缩，同时部分转型先行的银行已显现出逆周期韧性。

告别 " 规模崇拜 "

上半年，9 家股份行的信用卡规模类指标普遍承压，仅少数银行实现客户数量增长。告别 " 规模崇拜 " 成为信用卡行业的集体选择。

从贷款余额来看，除浙商银行、浦发银行外，其他 7 家股份行出现不同程度的收缩。其中，招商银行的信用卡贷款余额为 9244.89 亿元，较年初减少 2.46%，但仍远高于其他股份行；平安银行的信用卡贷款余额为 3948.66 亿元，较年初减少 9.23%，在股份行中的降幅最大。

信用卡业务收入同样处于下行通道。光大银行、华夏银行、中信银行、招商银行等 4 家股份行披露了相关数据。从收入降幅来看，光大银行信用卡业务收入为 136.60 亿元，同比下降 21.3%，成为 " 降幅最大 " 的银行，主要因交易金额下滑拖累手续费收入；中信银行、华夏银行降幅紧随其后，分别下降 14.61%、12.91%。

招商银行实现信用卡利息收入 306.12 亿元，同比下降 4.96%；实现信用卡非利息收入 104.71 亿元，同比下降 16.23%。

从交易规模来看，招商银行是目前市场上唯一一家信用卡交易规模超 2 万亿元的银行，上半年交易规模同比下降 8.54%。光大银行、中信银行交易规模同样下降超 8%。

从流通卡量来看，股份行的信用卡流通卡量有增有减，部分银行的流通卡量呈现下降趋势。其中，平安银行的信用卡流通户数为 4539.08 万，较 2024 年末减少 153.53 万户，降幅为 3.3%，主要由于银行主动清理睡眠卡、优化客群结构，聚焦高质量新客获取（如年轻客群、车主客群）。

招商银行的信用卡流通卡量为 9692.67 万张，流通户为 6963.32 万户，较上年末增长 0.27%，该数据从 2021 年至今保持规模稳定。

资深信用卡专家董峥认为，当下卡量规模不再成为体现信用卡业务状况的数据指标，特别是对睡眠卡的清理，从客观上刺破规模幻觉，成为对行业挤泡沫的重要举措。在从增量发展模式向存量发展模式转变中，重构信用卡业务的 " 真实价值 "。

董峥表示，因此，如果关注信用卡业务规模，主要以用户数量作为参考指标更为客观，这主要是剔除一户多卡所带来的 " 无效规模 " 现象，通过将服务落实到每一个用户，才能真正实现存量用户经营理念的转型，并开启价值重塑，这场结构性变革才能真正推动行业走向成熟。

不良率分化

上半年，9 家股份行信用卡不良情况出现分化的现象，风险管控能力成为差异化竞争的 " 分水岭 "，部分银行的风控成效已显现逆周期韧性。

在兴业银行 2025 年中期业绩说明会上，兴业银行副董事长、行长陈信健表示，这几年，兴业银行下大力气推动房地产、地方政府融资平台、信用卡的风险化解和业务转型，上半年信用卡新发生不良同比下降 7.5%。

中报显示，兴业银行信用卡的不良贷款率为 3.28%，逾期率为 5.57%，分别较上年末下降 0.36 个百分点和 0.75 个百分点。

中信银行信用卡的不良贷款余额为 125.16 亿元，较上年末增加 2.79 亿元，不良率为 2.73%，较上年末上升 0.22 个百分点。

民生银行信用卡不良率为 3.68%，较 2024 年末上升 0.4 个百分点，为 9 家股份行中 " 最高 " 的银行；不良贷款余额为 165.42 亿元，较 2024 年末增加 8.78 亿元。

9 月 1 日，在 2025 年中期业绩发布会上，招商银行副行长王颖表示，信用卡风险形势的变化，可以作为零售信贷风险变化的先导和重要的参考。王颖指出，从 2019 年到现在，距今 6 年时间，当中只有 2021 年略有好转和回调，在其余时间维度里，信用卡全市场不良率仍然呈现明显上升趋势，未见拐点。

中报显示，招商银行信用卡的不良贷款余额为 161.53 亿元，信用卡贷款不良率为 1.75%，与上年末持平。

优质客群、场景分期、线上运营成三大引擎

近年来，多家银行信用卡收缩动作频频，以降低运营成本。一些银行通过减少积分和优惠活动等方式缩减权益；一些银行取消信用卡 App（移动应用程序），收编至手机银行 App 板块；一些银行关停异地信用卡分中心，多方面 " 降本增效 "。

值得关注的是，9 家股份行在 " 存量经营 " 中探索转型路径，三大方向的突破尤为显著，成为对冲规模压力的核心动力。

一是优质客群经营成为 " 提效关键 "。例如，中信银行的新发卡优质客群占比达 55.48%，同比提升 10.79 个百分点；兴业银行年轻高学历新户占比同比提升 2.2 个百分点，这类客群的不良率较平均水平低 1.2 个百分点；平安银行针对年轻客群、车主客群推出差异化产品，如聚焦 Z 世代等年轻群体需求，升级 " 平安青年白金信用卡 "，配套线上消费返现、视频会员权益、校园场景专属优惠，强化年轻客群认同感，推动年轻新户占比同比提升。

二是场景分期成为 " 增长黑马 "。浦发银行表示，该行紧抓新能源汽车消费趋势，新能源车分期余额从 2024 年末的 110.88 亿元增至 215.95 亿元，增幅超 95%；兴业银行的汽车分期、商户分期交易量同比分别激增 144.1%、549.3%。

三是线上运营黏性持续增强。招商银行掌上生活 App 月活用户达 3708.52 万户，通过 " 本地生活优惠 "" 积分抽奖 " 等活动，提升用户体验；中信银行的动卡空间 App 月活用户达 1934.06 万户，" 精选团购 " 模块交易额同比增长 45%，线上平台已成为存量客户激活的 " 主阵地 "。

董峥认为，银行信用卡经历了 20 年的扩张，市场早已饱和，再靠人工发卡比拼增量规模的性价比不高，而需要转向挖掘存量客户价值，这也迫使信用卡行业加速从 " 重拉新轻留存 " 的规模扩张向 " 重留存抓效益 " 的客户价值挖掘转变。尽管行业整体规模可能继续收缩，但质量将得到提升。

差异化竞争将成为行业主流。董峥表示，未来信用卡的转型方向主要集中在两个方向：一个是满足高端客户需求，挖掘高端客户的价值，另一个则是满足基础客户刚性需求。高端客户的需求是多样的，不仅局限在消费领域，更要落脚在体验上。基础客户需求则较为简单，主要是为客户提供支付和信贷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