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泉水去》是畅销书作家桑格格暌违四年后推出的全新作品,回归文学最本真的面貌,以 " 泉水 " 为意象,勾勒出她生命中遭遇的最有趣之人和事。在桑格格眼中,泉水不只是自然的馈赠,更是人心的隐喻——清澈、流动、汇聚、生长。她以身边一个一个真的人为源泉,记录下生活中那些看似平凡却极具生命力的故事。这本书不仅是一次对 " 人 " 的书写,更是一场对 " 自我 " 的回望与确认。她以标志性的原生态文字,把成长和人生哲理隐藏在看似直白有趣的文字后面,通过行走、和人的交往来慢慢体现。这本书可视作桑格格继《小时候》之后的另一个创作高峰,也是其重磅回归之作。她用这本书告诉我们: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里,人依然可以像泉水一样,清澈而自由地流淌。
《打泉水去》,桑格格 著,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2025 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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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小柳
1
小柳就住我楼下。
她来敲我的门,说:" 我好像又长高了!" 我说:" 什么!你还能长!你都一米七八了你知道吗!" 她严肃地点点头:" 我吃了两个月钙片。你家有皮尺吗?帮我量量。" 我转头去拿了皮尺,她已经靠墙站着了,紧紧贴着那墙: " 来。"
我拿着皮尺发了愁:我只有一米五九点五。但是我脑子好用,立即拉了一只凳子来,一边让她踩着皮尺一头,一边爬上了凳子,嚓,拉开了皮尺。皮尺真长,长过了她的头顶,立刻又有问题了:需要一个横向平直的东西,顺着她脑袋的高度平着搭在那皮尺刻度上,要不然不准。我脑子好用啊,让小柳把胳膊举起来,自己拿着那皮尺。
我从凳子上跳下来,满屋找那合适的横向平直的东西,哎,一个长方形的牛皮纸包装盒可以!我抄起这个包装盒,又爬上了凳子,把皮尺从她手里接了过来,用盒子横着一比,我瞪大眼睛:" 天!你有一米八了你知道吗!" 说完,松了皮尺,皮尺嚓嚓嚓收拢了。
她从墙边走过来,松松肩膀:" 嗨,我就说我又长高了,还真是。" 回头看我还站在凳子上,说:" 你下来吧。" 我回过神,咕咚跳下来:气死我了。我也想长高。
身高不行,我打算在别的方面碾压她。我举起右手,看了看掌纹,叹口气说:" 哎,我可能以后会成仙。" 小柳满眼放光:" 真的啊!你成仙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 我忍住笑又叹口气:" 你太高了,我估计背不动。"
小柳水瓶座,本来特别淡泊的人,居然也有一样看重的事情,那就是成仙。看她那么激动的样子,我也不好立刻就说,我是瞎说的,而是更煞有介事地说:" 让我看看你的手掌吧。" 她唰的一下,把细长的右手掌伸在了我的面前。我装模作样看了一会儿,严肃地说:" 你不用靠我。你自己就能成仙。没准儿比我还早些呢。"
她满意地嘻嘻嘻笑了一分多钟,好容易收住了笑容: " 放心,那我一定带上你。" 我说了声谢谢,又问:" 带上老三吗?" 她认真地点点头:" 必须的。" 老三是我的猫。
2
二号快递柜门口的那株樱桃树结果了。
我绕着树查看了一圈:大部分都是青黄相间的小果子,红的都在高处—下面的被人摘了。我跳起来去摘,连带着抓下来两片叶子,抓下来一颗还算红的。只能是抓,因为跳起来下手哪能有什么准确度呢。
路过的人都看我一眼,准确地说,是白我一眼,觉得没有公德心之类的吧。但是也有好奇的。两个大姐抱着肘子远远地看,眼睁睁看着我把两颗樱桃塞进了嘴里。挺甜的,我发亮的眼神说明了这一点。那两个大姐的眼神开始松动了。她们讪讪地蹭到树下,开始抬头看,看哪一颗更红一点,也要摘来尝尝。
小柳取了快递路过,问我:" 你干吗呢?" 我指指樱桃树:" 摘樱桃呢。" 她说:" 这能吃吗?" 我点点头: " 能,但能吃的都在上面,够不着。" 她把快递放地上: " 让开,我来。" 她身高一米八,才量过。
我指给她看:" 这颗,还有那两颗。" 旁边两个大姐也看见这几颗好,她们也够不着,只摘了低一点的黄樱桃,被酸得直眯眼。小柳把手抬起来,轻轻地把那三颗红樱桃摘下来了。她递给我:" 给你。" 我拿起一颗塞给她:" 你吃。" 她犹豫了一下,吃了,一吃眼睛就亮了:还真能吃。还剩两颗,我递给那两个大姐:" 你们吃。" 两个大姐眉开眼笑:" 哎哟,那就谢谢啊!" 她们一人塞了一颗在嘴里,立刻也说,果然挺好吃的。
两个大姐心满意足地走了。小柳却来劲了,她绕着树逡巡了一圈,现在果子更高了,光是伸手也够不着了。她绕着树又转了一圈,把我拉过去:" 你站在这儿,站好了。" 我照做了。小柳后退了几步,助跑,然后嘿的一声起跳,一个高高的樱桃枝被她扯在手里了,枝条垂着,两个红红的果子诱人地晃动着。我直蹦:" 摘摘摘。" 小柳嘿嘿一笑:" 你把头抬起来,把嘴张开。" 我抬起了头,张大了嘴,漫天都是樱桃叶在阳光下乱晃,晃眼。
小柳摇着那枝条,摇啊摇啊,啪嗒—我嘴里掉进了一颗樱桃!脸上也被樱桃砸着了!我含着樱桃哈哈大笑。小柳放开枝条,枝条咻的一声立刻弹了回去。她拍拍手:" 怎么样,不赖吧?" 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含着樱桃,口水要流出来了,混混沌沌地说:" 噗、噗、噗赖!"
3
上午,小柳发来信息:天气好。我立刻回:在准备了。这七个字加两个句号,扩展开来的意思就是:太阳这么好,我们去后山晒太阳吧。我说好,我在烧开水准备茶具和茶。
因为天气好,后山的樱花居然又开了。路过的时候,小柳问我这个啥花,我说:" 樱花啊,你不认识啦,春天我们在这里照相的。" 她看了一下,惊讶极了:" 还真是!但是它现在开什么花啊!" 我白了她一眼:" 傻呗,太阳一出以为春天又来了。" 她把枝头的花牵到眼皮下面看了看,哈哈大笑。这个大傻子。
太阳把亭子下的木板已经晒得滚烫了。我们在那斜着的阳光里并排躺下了。她用呢帽盖着脸,我用草帽盖着脸。我问她:" 擦防晒霜了吗?" 她说:" 用擦吗?不都盖着了嘛。" 我说紫外线无处不在,下次记得。她哦了一声:" 怪不得你总那么白,我却越来越黑。" 我嗯了一声,已经让太阳的热度蒸得有些迷糊了。草帽有极其细小的孔洞,眯着眼睛看,都是五彩的小光斑,像是待在万花筒里一样。一眨眼睛,光斑也在闪动。小柳躺在身边,静静的,一点声响也没有。
背烤暖和了,我坐起来盘腿打坐。小柳也学着我打坐,她腿盘不了,问我可以不可以就散着。我说那是休息。打坐还是要一条腿盘在另一条上面。她懵懂地问:" 为啥?" 我说:" 这样才会成仙。" 她哦了一声,还要问什么,我已经闭眼,两只手以智慧手印的姿势搁在双膝盖上。其实过了一会儿,我悄悄睁开眼睛看小柳,她一丝不苟地学着我的样子,也已经闭上了眼睛。我无声地张嘴笑了笑,也闭上了眼睛。
我闭上眼睛依然可以感受到小柳在旁边散发的气息。她在静静地听自然的声音,而且仅仅这件事就让她很满足。在虚空中,一团红红的光笼罩着天地。车流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隆隆的;近处是鸟叫和虫鸣,前后都有。还有风声,树叶落在脚边。
睁开眼睛,我搓热双手按摩脸。小柳也从虚空中立即醒来,学着我那么做。我说:" 来吧,开始喝茶。" 她哦一声,说:" 好呀。" 我说:" 今天你泡。" 她又哦一声: " 好呀。" 喝了一口她泡的茶,我点头说真不错。她开开心心地说:" 那我去爬会儿树。" 我说好。
4
早上,做了一杯咖啡,一喝,可以。马上倒了一杯端下楼去。小柳把门开了一条缝儿,头发跟闪电打过一样炸着,穿着个背心,一股子被窝的味儿。她眼睛还没咋睁开呢,一看见咖啡,立即精神了:" 哎哟!真棒呀!" 我得意地递给她,转身上了楼。一会儿,她发来微信:咖啡真不错。我回:那是,要不然端给你?
有人敲门,一听就是小柳的敲法。开门了,果然是她,带着一本书匆匆进来,说:" 有一页书想给你看看。你坐下。" 我在餐桌边上坐好。她打开书,说:" 就是这一页,你看看,很短。" 我低头看,看完了点头说是不错,写得好。她开心了,把书收起来:" 好,那我下去了。"
我说我不想吃饭,天真热。打算饿一顿。小柳说行。
终于下雨了,温度比昨天降低了十度。午睡后,我叫小柳:" 散个步吧。" 她说:" 走。"
我们置身于凉爽得不可思议的空气中,到处看。很久没有在这个时间到室外了。她突然说:" 栾树开花了。" 我说怎么可能,这才几月……等我定睛一看,还真是栾树,黄色米粒般的花簇布满了整个树冠。我默默想,真是快啊,栾树都开花了。这不是说,秋天真正就来了吗?
换季真是个奇怪的事情,怎么准备,都觉得还能有几天好拖的。夏天再热,真要结束了,也是可惜和不舍得。我没说话,小柳也不说话。别人不说话,但是心里是有千言万语的(我就是那种心里有千言万语的人)。而小柳不说话,心里就是没有话的,干干净净,安安静静。
我默默想着我心里的千言万语。她一边走一边把长长的胳膊在空中划着,打咏春拳,比画了两下,自言自语道:" 唉,忘记了…… "
马褂木叶子还那么绿。她说:" 它不结果吗?" 我点点头:" 不结。玉兰结果,一嘟噜一嘟噜的。" 她说:" 玉兰的果子有点丑。" 我说:" 是不是像粑粑?" 她哈哈笑: " 对。"
走着走着,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就加快了。我在后面喊: " 慢点!" 她一回头,看我气喘吁吁在后面一阵小跑。我追上来,念叨:" 你别忘了,我只有一米六,你有一米八!"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 忘了。"
凌霄花开了,金红色,一朵又一朵完完整整的花朵,顺着墙绽开。她看了一会儿:" 这不是南瓜花吗?真像。" 我说:" 差别也太大了好吗?" 我问摘不摘?她摇摇头:" 不摘。" 她说不摘,我也不想摘了。
看见紫薇花也开了,她一时想不起叫什么,问我,我也到了嘴边说不出来。低头想,想了好一会儿,突然憋了出来:" 紫薇。" 她哦了一声:" 紫薇。" 我又问她:" 摘不摘?" 她摇头:" 不,姿态不好。还不如刚才那个凌霄花呢。" 她这么一说,我就点头:" 那倒是的。走吧。"
走过竹林,我又念了一遍古诗里对竹的雅称:团栾。我喃喃地说:" 你看,一团一团翠绿的竹叶,多么形象啊,团栾。" 她说:" 你上次走到这里就是这么说的,和这次说的一样。"
其实秋天的到来对我而言不是这次散步才感到的。前几天就感到了,那天我独自下楼去取快递。为什么我独自去不叫小柳呢?因为我快递太多了,不好意思让她看见那么多。她平日很节俭,对于大手大脚是很有看法的。
那天估计是大降温的前奏,风已经变凉了,空气也爽洁了不少。我一走出来,觉得那么舒服,居然没有直接走去快递箱,而是绕着小区转了一圈。哎呀,舒服呀。天透蓝透蓝,云非常白,哪哪都显得比平日宽阔似的,黧黑的柏油马路在爽朗朗的天气中都显得在邀请人似的:走走吧,多好的天儿啊。
我就走着,四处看着,在这小区住了三四年了,每棵树都熟悉了,看了它们三四年四季的变化。现在它们又处在一次变化中,不少树叶边缘黄了一圈,而樱花树的叶子掉得就更多了。一阵风要吹来了,我听见它在林子里盘旋,果然,它掠过林子,把一阵落雨般的黄叶刮在柏油马路上了。风也刮着我了。
5
出远门。进了古村。小柳站在老乡家的柴火堆面前,站了好一会儿,说:" 哎呀,垒得这个好,嘎嘎新的木头。真想要!又不知带回去干啥!"
小柳是新疆人,见南方啥都新鲜。只要带笋、豆腐皮的菜都被她奉为高级食物。中午,吃个豆皮汤,我喝一口就放下了,觉得不大干净。小柳,喝一头汗。我看一眼晶晶,晶晶也没喝,我悄悄对晶晶说:" 快去让那个大傻子别喝了。"
晶晶也是邻居,住隔壁小区,陶艺家,心灵手巧。
我对于植物的了解简直让小柳崇拜。目前几乎没有遇到她问我,我答不出来的。走在村里,我指着地里一排植物,我觉得这个还算有点难度,考她:" 知道这是什么吗?" 她当然摇摇头。我漫不经心地说:" 这是姜。" 她啊一声,瞪着眼睛:" 不可能,你骗我!" 我哼一声,双手插兜走了。她问后面的当地大妈:" 这是什么?" 人家热情地回答:" 这是姜。"
小柳平日可不傻。她身高一米八,又瘦又高,会法语,知道各个国家的电子乐,会打篮球。最酷的是,她不怕孤独。她问我能在农村住多久,我说条件好点,有网,多久都行。她哦一声:" 你就不向往繁华都市?" 我摇摇头:" 我内心就很繁华。" 她哈哈大笑。给我递了一支烟。我知道她这么开心,不是因为得到了答案,而是找到了一个和她相似的人。
在后山的时候,就能显出她是个新疆农村长大的人了。猴子一样,长手长脚,几步上树。下面的杈她还嫌矮。她往上攀登着,一直到觉得高度满意了,才停下来,睡在那树杈中间。她摇晃着腿,叫我:" 格格,你上来吧,我告诉你,你只要上来了,看见了这叶子里的天,你就不会满意再坐在地上了。"
我抬头看看她,太高了,都看不清。她晃动的双腿,让我觉得她像个活了的木偶娃娃。
只要一出门,她在车上放的第一首歌,一定是我爱听的那首好妹妹乐队的《青城山下白素贞》。一放,我就会拍手,我一拍手,她就露出开心的微笑。
6
半晌午,小柳问我:" 去不去后山晒太阳?" 她说她买的篮球寄到了。我立刻说去,因为早就知道她的篮球是粉色的,她前几天告诉我买了个粉色的篮球。我哈哈大笑,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笑,她说正经的要三千多呢!我问她买的多少钱的,她说九十。我说:" 好好好,便宜这么多,你可真行!"
她一出门,背着个黑色尼龙包!我就大大惊奇:" 九十人家也给个包啊!" 她说:" 可不!可以背着外面玩儿去。" 我急不可待拉开一看,哈哈大笑!果真是个粉球!白粉白粉的,很可爱啊!一闻,有点橡胶味。她不让我闻,说有点味道怕什么,拿出去拍拍就好了!我们就开开心心带着粉球去了后山。
她在篮球场,一下子变了个人似的,拍起球来,像是电视上那些人一样。不知道身体怎么动起来的。她说她小时候长那么高,就是因为打篮球打的。我一听就急了,我要是也打,是不是也能高些!她说:" 那可不!" 但是现在打也长不高了。她没这样说,怕打击我的积极性。她说:" 你来,你来拍拍!" 我捧着大粉球,又哈哈哈笑起来,用双手拍着,也能拍得一跳老高,我说:" 这和正经的球一样大吗?" 她说:" 大是一样大的。"
她说:" 你不要双手拍,要单手,也不要用掌心拍,要用…… " 我立刻抢着回答:" 用爪子空着拍。" 她说:" 对对对。你拍拍,往篮筐跑,然后往上一扔,看见篮板上那个黑方块了吗?往那里扔就能扔进去!" 我一扔,居然真的扔进去了!我高兴得哈哈大笑!双手叉腰,宣布自己是个篮球高手。
小柳一脸不好意思,朝四周看看。她那意思我知道,是幸好没人。她让我继续拍,继续玩。我又扔了几次,没那么好运气了,都没有扔进去。我拍拍手,跑了。我去看桂花去了。篮球场周围长了一圈桂花树,香得人咳嗽。只有她一个人在打球,她跳起来真灵活啊。我远远看着她,觉得她怪可怜的,一个人。我问她:" 篮球就这么玩儿的吗,一个人扔来扔去?" 她说:" 是啊,就这样玩。"
我说:" 我回头去给你找个伙伴玩篮球,我是不行的,不要指望我。" 她说:" 嗨,这就够好玩的了。"
7
太阳好,爬山。桃花亭的木板晒得滚烫,我和小柳二话不说,躺下去,两个人哇一声,背上烫得舒服,扯撑了熨烫。一会儿翻面,又是一声哇,肚子烫得咕咕叫。汗起一层。我们躺着,四周一个人没有,只有鸟叫,虫子叫。小柳说,好舒服哟。我说:" 你挪过来一点,太阳更猛些。"
晒一会儿,小柳爬起来去草地上打拳,我坐起来盘腿闭目,感觉太阳在皮肤上吱吱冒烟。闭上眼睛,眼前红彤彤一片,听四周的声音更清晰了,一片树叶飘下来,接触到草,发出很轻微的噌的一声。
睁开眼睛,小柳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渴了,泡茶,第一泡泡好了,叫她:" 小柳!小柳!" 没有人回应。四周只有鸟叫。我就只有先喝了,哎哟,好喝,含着一块玫瑰香的纯巧克力似的,在上颚化开。我睁着眼睛,那滋味从嘴里化到四周去了,然后与四周的山林化成一片了,连到下面的桂花林子。我又叫:" 小柳!小柳!" 还是没有人。我只能一个人含着这味道,看着这片山林。
不觉得阳光太烫了,但是摸摸后脖子,烫手。又是一层汗。还想喝茶,但是小柳那一杯不动,要等她自己喝。泡第二泡,一点点啜,又烫又香,脑子里又清晰又迷糊。有虫子来,嗡嗡嗡一阵,落在茶巾上。
小柳回来了,原来她去了山顶,又跑下来。她问我: " 我走了多久?有二十分钟吗?" 我傻乎乎地望着她:" 不知道。" 她看见有茶,一口喝干,哇一声,说:" 好茶,是不是很贵?" 我说:" 不是,只是茶片,平日在家里泡了你都不喝的。" 她喜气洋洋:" 咋今天这么好喝!" 我眯缝着眼睛:" 那是因为你心情好。还有,你渴了。" 她哦一声,又喝一杯,连说好喝。我把茶都倒给她:" 尽你喝个够。"
她喝了,又倒在木地板上,闭上眼睛,说:" 我有点成仙的感觉了。" 我也躺下了,半天后说了一句:"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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