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王言

在宗馥莉被调查一事被澄清后，另一则消息再度让娃哈哈这个品牌走进舆论中心。

10 月 10 日晚，有媒体报道称，9 月中旬，宗馥莉已经辞去娃哈哈集团法定代表人、董事及董事长等相关职务，并已通过集团股东会和董事会的相关程序。对此，娃哈哈集团方面也回应称，该消息属实。

这是宗馥莉自 2024 年接班以来，第二次辞职。2024 年 7 月，有网传图片显示，因部分股东对宗馥莉管理娃哈哈集团的合理性提出质疑，宗馥莉决定自 7 月 15 日起辞去娃哈哈集团的副董事长、总经理职务，不再参与经营管理。

不过在几天后，娃哈哈发布声明称，为确保公司的平稳健康发展，经各股东友好协商，宗馥莉决定继续履行娃哈哈集团的相关管理职责。

如果说去年的辞职风波被是宗馥莉 " 以退为进 " 的策略，而此次再度辞职直接原因，则是其与大股东关于 " 娃哈哈 " 商标使用事宜的纷争。而娃哈哈商标也牵扯到过去多年来公司改制、与达能合作公司纠纷等一系列 " 旧账 "。

但需要指出的是，即便再次辞职，宗馥莉其实也很可能再度上演回归的戏码。从娃哈哈股权结构、人事调整以及宗馥莉实控的宏盛系所掌控的上下游资源看，她依然为自己留有巨大的回旋余地。

娃小宗可能只是个幌子

宗馥莉再次辞职与娃哈哈商标的使用权有关。

在去年出任娃哈哈董事长和总经理后，宗馥莉持续对公司进行了组织架构和管理规章制度的调整，并对娃哈哈发展历程中的遗留问题进行梳理，其中也包括对 " 娃哈哈 " 商标转让登记备案。

不过，国资作为娃哈哈集团的最大股东，其态度和决定，一直向对娃哈哈的整体经营以及品牌使用有着巨大的影响。

今年 2 月，娃哈哈通发布声明称，" 娃哈哈 " 系列商标共计 387 件正在国家知识产权局申请由杭州娃哈哈集团转让至杭州娃哈哈食品有限公司。而宗馥莉是杭州娃哈哈食品有限公司的最大股东。

据媒体统计，今年 2025 年 2-5 月，宏胜饮料集团有限公司申请注册了几十个 " 娃小宗 " 的商标，状态大多处于 " 等待实质审查 "，但商标国际分类 32 类啤酒饮料、29 类食品、30 类方便食品的商标申请已完成初步审定。

但在 9 月中旬，一份名为《关于开展 2026 销售年度经销商沟通工作的通知》，落款为馥莉旗下宏胜系控股企业的杭州娃哈哈宏辉食品饮料的文件在网络流传。该通知称，在现行股权架构下，" 娃哈哈 " 商标的使用须获得娃哈哈集团全体股东一致同意，任何单一股东无权独立使用。这一规则使得品牌运营长期暴露于法律风险中。该通知还表示，为维护 " 娃哈哈 " 品牌使用的合规性，公司决定从 2026 年新的销售年度起，更换使用新品牌 " 娃小宗 "。

据财新援引消息人士的说法报道，宗馥莉第二次辞职，是因为商标使用 " 不合规 "，宗馥莉决定经营自己的品牌 " 娃小宗 "。

长期以来，作为核心资产，" 娃哈哈 " 商标都归属于娃哈哈集团，而在这段时间，此前宗馥莉将娃哈哈集团的员工、生产、销售渠道等资源转移至其控制的宏胜集团，并销售相关产品，但未向娃哈哈集团支付商标使用费。

另据界面新闻报道，其从一位娃哈哈内部人士获知，娃哈哈集团大股东杭州上城区文商旅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下称 " 上城文旅 "）、曾提出让娃哈哈出资购买其所持 46% 股份和娃哈哈商标，但收购金额未谈拢。

从上述脉络看，另起炉灶创立新品牌 " 娃小宗 "，甚至尝试替代面试三十多年的老品牌 " 娃哈哈 "，是宗馥莉面对一系列历史遗留问题与股权僵局的一次突围。

但其中的风险自然也很大，一方面，" 娃小宗 " 商标注册未完全落地，商标近似性或引发混淆侵权争议，而宗馥莉也并非首次创牌，其此前创办的 KELLYONE 已处在几近停摆的状态；另一方面，当前的消费环境下，一众消费品牌都面临动销不畅、库存高企但渠道和营销投入依然居高不下的处境，即便宗馥莉握有充足的上下游资源，但难度依然不小。

而对于娃哈哈集团来说，由于娃哈哈的生产、销售等上下游体系一直由宏胜系等企业把控，如果宗馥莉再抛开娃哈哈品牌 " 另起炉灶 "，娃哈哈集团拥有的核心资产，即 " 娃哈哈 " 商标的价值巨大，但娃哈哈集团也处在沦为 " 空壳 " 的风险。

成立新品牌的风险宗馥莉不可能不了解，但在这种情况下，她依然有着一定的筹码，这也不得不让人怀疑，她可能再次实现 " 以退为进 "。

退职不退股

据媒体报道，在宗馥莉辞去娃哈哈集团董事长等职务后，原宏胜法务部长许思敏接手并担任总经理。

行业有观点称，许思敏由前任董事长提名，经由娃哈哈大股东同意，宗馥莉则脱身出来推动娃小宗的成立，而许思敏扮演者过渡角色。

另外，据行业媒体食品内参报道，在宗馥莉辞去娃哈哈集团董事长职务的同时，娃哈哈有 3 位监事进行了调整，其中，娃哈哈的老臣蒋丽洁、贾暾、郭虹出局，接替的则是孔沁铭、尹绪琼、许思敏。

企天眼查显示，许思敏目前担任杭州娃哈哈集团、浙江娃哈哈创业投资有限公司、杭州娃哈哈食品有限公司等企业的监事；重庆市涪陵娃哈哈饮料有限公司经理；浙江娃哈哈实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吉林娃哈哈食品有限公司法定总经理等。

截图来源于天眼查

不过，娃哈哈集团的董事会成员未发生变更，宗馥莉仍为董事会主席及总经理。同时，宗馥莉仍为杭州娃哈哈集团法定代表人，娃哈哈集团由上城文旅、宗馥莉、杭州娃哈哈集团有限公司基层工会联合委员会（职工持股会）共同持股，其中上城文旅、宗馥莉分别持股 46%、29.4%，宗馥莉为第二大股东。

这一身份使得宗馥莉日后在娃哈哈的重大决策中仍具话语权，同时，在娃哈哈董事会中，许思敏、叶雅琼、洪婵婵仍站在宗馥莉一方，可间接影响公司决策。

目前，在娃哈哈董事会的五位成员中，洪婵婵为宗馥莉实控的宏胜饮料集团财务部部长，其曾在宗馥莉关联方公司中担任监事；叶雅琼此前曾担任娃哈哈集团营销业务相关负责人，此后又担任娃哈哈集团政务中心总监。

这种 " 留股不留职 " 的策略，既保持了对原集团的潜在控制力，又为新品牌的独立发展创造了空间。也就是说，在当前的情况下，宗馥莉为自己第二次 " 杀回马枪 " 依然留有余地。

不要两败俱伤

在掌舵娃哈哈后，宗馥莉一直面临转移商标等资产等方面的质疑。

另外，近期，宏胜集团生产中心总监严学峰，以及宗馥莉本人被调查的消息相继传出。虽然娃哈哈表示，严学峰已经回到公司工作，宗馥莉被调查的消息也被否认。但是宗馥莉通过家族企业 " 掏空 " 娃哈哈，使得大股东利益受损的质疑并未平息。

此时选择辞职，在某种程度上宗馥莉可以抽身当前舆论和法律风波的影响，也留给自己进一步回斡旋以及与大股东协商的空间。

从目前情况看，宗馥莉第二次辞职，本质是无法掌控商标等核心资产、无法突破股权制衡、无法化解家族纠纷等困境叠加。

对她而言，离开娃哈哈并聚焦 " 娃小宗 "，表面上既是摆脱股东束缚、规避法律风险的被动选择，也是掌控自主品牌、实现个人经营理念的尝试。

对娃哈哈而言，这一事件标志着 " 宗氏家族主导 " 时代的或将终结，大股东将进一步主导企业后续走向。

但另一方面，从目前宗馥莉辞职后娃哈哈的股权结构、董事会人员构成等方面看，宗馥莉依然为自己留有 " 杀一个回马枪 " 的余地。此外，宏盛系如今已经和娃哈哈处在 "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 的状态，娃哈哈想要彻底与前者剥离，仍需时日。

也许，宗馥莉可以在娃哈哈经营受到影响时，以股东身份提出诉求，甚至如若 " 娃小宗 " 真的成功，也可以以此作为谈判筹码，实现更大程度的回归和掌控。

总的来说，最终如果娃哈哈不接受宗馥莉，市场不接受娃小宗，娃哈哈这个老品牌变空壳资产，就会变成一个双输的局面。各方自然都不乐见这一结果，这样的博弈，可能还要持续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