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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拉·卡特,爱爆粗口的“文学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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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学女巫 " 安吉拉 · 卡特是当代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被石黑一雄、伊恩 · 麦克尤恩、玛格丽特 · 阿特伍德等大作家拥戴为一代文学教母,她的作品《焚舟纪》《明智的孩子》等在国内外都拥有无数读者。

她的父亲传给了她粗俗的语言和对印刷品的喜爱,因此她坚持撰写书评的同时,一直煞费苦心地用蓝笔画去她的本能反应(比如 " 烂透了 "),以便给出更客观的评价。她将自己十五年来写作的大量书评选编为文集《删除咒骂》,以她一贯的锐利与大胆,洞悉一切,拆解一切。

删除咒骂自序(节选)

我在自己的圈子里是出了名地爱爆粗口。这是个常见的矛盾现象——那温言细语的中年英格兰淑女,一被激怒就破口大骂。这要怪我的父亲,他既非英格兰人也非绅士,而是个苏格兰记者,他传给了我粗俗的语言和对印刷品的喜爱,因此在过去的十五年多时间里,他的女儿一直坚持撰写书评,又一直煞费苦心地用蓝笔画去她的本能反应(" 烂透了 "),以便给出更均衡而客观的评价。

父亲的床边有一柜子企鹅经典文学译本。荷马、修昔底德、阿普列乌斯。母亲更偏好鲍斯韦尔和佩皮斯——她热爱流言蜚语,尤其是古代的流言蜚语,但她不信任小说,因为她相信小说给人一种不切实际的世界观。有一次,她抓到我读一本长篇小说,训斥道:" 别让我逮到你再犯,想想艾玛 · 包法利身上发生的事吧。" 父母都在十五岁那年离开学校,他们是最后一代脑子里对书报充满好奇的人。

在中世纪道德剧《世人》(Everyman)中," 知识 " 说:" 世人,吾当与汝同行,为汝导引,于汝急需之时与汝相依。" 老版世人书库的出版物就将这句话印在封面内侧,这是他们的标语。(恢复出版的世人书库欣然采用了同一句标语。)我还记得另一句标语是 " 一本好书是一位大师珍贵的血脉 ",或类似的意思。我们吃饭时也摊开书本。在每顿饭的间隙,尤其是食物定量配给时期,母亲喜欢读烹饪书。上学时,我们是班上唯一家里没有电视机的人。父亲退休后,他们终于有了一台,据说是给他看新闻用的。此后就一发而不可收了。

尽管我与书相伴成长,成年后也长时间泡在书堆里,以写书为生,还很享受写作书评,但我能镇定地想象那个日益逼近的科幻小说般的未来世界,在那里,信息和叙事愉悦感通过电子途径传播,而书会成为古雅的、文物收藏式的小众爱好。然而我对自己说:这可不会发生在我的时代。书到底只是思想的载体——像瓶子一样;重要的是书的内容。话虽如此,但我得承认自己对书,对它们的触感、它们的气味抱有一种类似崇拜的态度。但不管怎么说,写作一事尚未存在时,人们就对彼此讲故事,教会彼此事物的名称,猜测万物的意义(很少得出什么结论),谈论动物习性,创作菜谱,他们无疑会继续这么做,因为真正重要的是叙事。

所有的书都包含叙事,连烹饪书和汽车维修手册也一样。叙事是用语言写下的,却是在时间中形成的(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当作家们创造一种让故事在其中展开的时间时,他们都在创造一种仿制时间,也在与我们的时间、读者的时间,即读故事所需的时间玩一种复杂的游戏。一个好作家能让你相信时间是静止的。

然而哪怕作家忍住不谈论死亡,死亡也依然是一切故事的终点,也是我们的时间终止之处。山鲁佐德知道这点,因而她不停地从上一个故事里编出新的故事,绝对不到能说 " 这就是结局 " 的地步。因为它本可能就是结局。我们如走钢丝艺人般沿着故事线行进。那就是我们的生活。

但又不止于此。巴厘人在做好尸体下葬的准备后,会开展一场马拉松式的朗读会。他们从民间故事集中选取一些来高声朗读,不停歇地读,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读好几天,以便驱赶魔鬼。

这足以说明叙事的重要性,也应当解释了为何这本书绝大部分文章是在探讨形式至纯的故事,也就是说探讨虚构的故事,以及作家用来消解终结之必然性,用来驱赶魔鬼、使其永远不得靠近的技巧。

不过,别以为我不喜欢真正的小说——我确实喜欢小说!真的!全然不顾母亲的警告。但如果一个滑稽女佣干扰了一部真小说的情节发展,我会将这本书砸到墙上并口出秽语,因为关于她的创造者如何看待这个世界,这类滑稽女佣的存在透露了太多信息,超过了我想了解的。

因为所有虚构、所有种类的写作其实都存在于几个不同的层面。D.H. 劳伦斯说," 永远别相信讲故事的人,相信故事 ",他是对的,即便他不希望他的故事遭到如此对待。如果你细心阅读,故事能告诉你的就会超过作家所知道的,还往往大大超过他们愿意暴露的。故事会无意间说出作家认为重要的事物和人,以及最关键的——为什么。称之为弦外之音吧。

我并不认为作家(哪怕是伟大的作家)是先知或圣人,或弥赛亚式的人物。写作是一项孤独的案头工作,而在某个 11 月的下午五点左右,你已经一整天见不着任何人了,这时一点自大狂妄想法倒可以聊作慰藉。不过,我在这本书里写到的一两个人确有弥赛亚式的抱负,而且我是支持自命不凡的;此外,我很高兴伊恩 · 辛克莱为把玛格丽特 · 撒切尔拉下台出了一份力。但在我看来,那并非先知的天赋,而是时代在通过某些作家发光,让我们以为他们比我们看得更清楚,实际上却是他们让我们看得更清楚。称这类作家为预言家、先知,是一种简略的表达。我想自己还会把约翰 · 伯格和威廉 · 巴勒斯划入这一类,大概还要加上 J.G. 巴拉德,克里斯蒂娜 · 斯特德当然也是。

除此之外,我想写的是给我带来乐趣的作家。愉悦一贯受到英国媒体的批评。我支持愉悦。我希望周围能有更多乐子。我也喜欢争论。在本书的几篇文章中,还有一种强烈的怒气在驱动。没有争论的一天,就像不放盐的鸡蛋一般寡淡。

我将这十五年间写作的大量书评根据不同的兴趣点划分为几个部分。讲故事,是的。食物和食物的符号学。我的国家,这个后帝国主义时期乱糟糟的英国,既不同于我童年时艾德礼治下朴素庄严、平等主义的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也不同于我刚成年时狂欢的六十年代,而是粗声喧闹着,比以往阴森得多。还有关于美国(Amerika)的部分。请注意,我用了卡夫卡的拼写作为这部分的标题。

这些文章不是按时间顺序排列的,因为直到三十五岁彻底成熟前,我都没有写过严肃的评论;那时我的口味差不多定型了,我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但不时会出现令我大为惊异的新事物,现在也一样。虽说时间线不连贯,口味却是稳定的。这些年,我没怎么变。也许现在用的形容词更少,心地也更善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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