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我被女儿的一阵急促咳嗽声吵醒。

我赶紧转身一看，发现她的小脸红红的，一摸额头发烫，她的嘴巴都干了。

不好，肯定是发烧了。

我起身找出体温计一量，果然烧到了 38.5，赶紧给她喂了点退烧药。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 6:20，婆婆已经出门工作，我约的车 6:50 就要到了。

可现在这种情况，我肯定是要请假带她去医院的。

请半天，还是一天，我一时拿不定主意。

我问在卫生间洗漱的队友。

他一愣，说，这还用问？肯定是一天啊。

行，那就一天吧。

我拿起手机，准备和领导请假，我反复打了几遍才一狠心发了出去。

得到回复后，我又去 OA 走申请流程，提交后我才长舒了一口气。

放下手机，我一时有点恍惚，我居然有点不好意思请假？！

一

按理说，孩子都发烧了，这种情况下我做母亲的不该这么犹豫的。

可我居然会为请一天还是半天纠结？

难道工作才是我的真爱？

不，这绝对不是的！

前段时间，我还被这份工作折磨得生不如死，每天都想着拍桌子不干。

我不喜欢工作，一点都不想当牛马。

可我现在呢？

我居然在考虑请假是否值得？

我甚至还为请假感到不好意思，我脑海中还控制不住地盘算着请一天要扣多少钱，要增加多一份车费的这种事。

我怎么变得这般无情和斤斤计较了！

想到这，我内心充满了对女儿的愧疚，又觉得好悲凉。

我这是典型的一辈子不想当牛马，却又不敢休息一天的人。

二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十年前，我上班的时候，每个月至少要请假 2 天。

这是至少的。

什么都能成为我请假的理由。

天冷了，不想出门，请一天。

来大姨妈了，浑身不舒服，请一天。

心情不好，没动力上班，请一天。

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必须得请一天。

……

何时何地，任何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成为我请假的理由，且请得心安理得。

可现在呢？

天冷算什么！

大姨妈不舒服算什么事？

心情不好？牛马哪天心情好过。

生日！有必要请假？

……

什么理由，都不值得我请假。

还记得疫情放开那年，我们办公室轮流发烧。

轮到我的时候，我从下午就开始烧起来，硬是浑身滚烫地扛到了下班那一刻才回宿舍躺下。

我都佩服我自己，毅力那么强。

网上不是有个段子嘛，天天不想上班，月月都全勤，说的就是我。

就像这次小孩发烧，我居然都不好意思请假。

我甚至心里还有点不高兴。

为什么我婆婆不能带她去医院看？为什么我队友不能请一天假？

可理智又告诉我，因为我婆婆不识字，她没办法带孩子去医院看。

因为我队友的收入比我高，他请假更不划算。

想到这，我又泄了一大半的气。

我的班味实在太重了，都重到分不清楚主次了。

三

当天晚上，我看女儿的状态好点了，想着应该不会再发烧了，我就提前约好了第二天早上的车准备去上班。

结果第二天早上，她又有点低烧。

我和婆婆说，我要去上班了，你多关注一下她。

我婆婆说，可她还在发烧呢。

好吧，那我再请一天假。

又是一顿纠结后，才敢和领导说这事。

到了中午，我女儿状态就很好了，我有点坐立难安了。

我甚至都在想，要不要撤回申请，改成半天假？

算了，我多久没请假了，多久没有一个可以好好放松的正当理由了？

何况还是孩子不舒服，她多需要妈妈在身边啊。

可我怎么就这么惴惴不安，心里七上八下呢？

我一边拼命安慰自己，一边在家到处找事做。我不停地擦擦洗洗，甚至还把久未打扫的浴室玻璃都冲洗了一遍。

折腾到累了，我才敢坐下来休息一下。

似乎只有忙碌起来，我才对得起这个难得的假。

四

到了晚上，我女儿已经是活蹦乱跳，也不发烧了。

我就对她说，明天妈妈要去上班了。

" 妈妈，明天你还能在家多陪我一天吗？"

" 那不行，我再请一天假，这个月绩效都要没了！" 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女儿小脑袋一耷拉，半天才说，那好吧。

次日一早，我帮她绑好头发，逃也似的出了门。

唉，我想我大概是得了一种当牛做马的 " 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