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体能之巅》第三季开播。在观看这种崇尚力量和对抗的竞技类节目时,人们往往想象自己成为赛场上所向披靡的胜者——只不过,生活的重担暂时阻碍了自己走上强者之路而已。
连续两年位列网飞(Netflix)全球非英语剧集排行榜 top 10 的 " 肌肉 " 韩综,又杀回来了。
自 2023 年第一季开播以来,《体能之巅:百人大挑战》(以下简称《体能之巅》)就以紧张、激烈的赛制和难以预测胜负的节目效果,成为竞技类体育真人秀的王牌节目。
第一季、第二季的《体能之巅》集结韩国国内一百名体格强健的参赛者,并在这些参赛者当中找出拥有最强、最完美身材的 " 肉体 "。
最终胜出的只有一人,而其余落败的选手,则要用锤子敲碎原样展现自己身形的 " 躯干雕像 ",然后黯然离场。综艺感拉满,被网友称为 " 健身版鱿鱼游戏 "。

(图 /《体能之巅》第二季)
日前,《体能之巅》来到了第三季,从 " 百人大挑战 " 变为 " 亚洲大挑战 "。
除了沿袭前两季强调体能和力量比拼的传统,进入第三季的《体能之巅》改变了赛制,将个人争夺战变为多人团体比赛:一个人的强大不再能确保 Ta 走到最后,而是要在不同竞赛项目中与队友合作,发挥各自的擅长之处。
参赛者也不仅限于韩国本地,节目还招募了来自日本、泰国、蒙古、土耳其、印度尼西亚、澳大利亚、菲律宾等国家的选手,共 48 人,让国家之间的竞争成为新的看点。

(图 /《体能之巅》第三季)
此前,有着极高呼声的《体能之巅》也掉入过 " 续集魔咒 "。第二季播出时,有人认为它 " 不如前一季 ",理由是节目的新鲜感有所下降。而此次,第三季以新面貌回归,从 " 最强肌肉 " 进阶到 " 国家荣耀 "。观众则用实打实的点击量告诉网飞:这档满屏肌肉的竞技真人秀,我们还没看够。
但凡竞技类综艺,最好看的总是开篇的参赛者个人介绍部分,《体能之巅》也不例外。
在这档真人秀里,参赛者面对其他人时,没有表现出东亚社会特有的表面客气,而是代之以近乎傲慢的自我欣赏和确信。
" 这位选手有名吗?"" 没我有名。"" 我是亚洲第一名,我不来谁来?" 第三季第一集,初次登场的参赛者们在了解对手时,不乏类似表达。

八个国家的参赛者依次上场,先后来到自己的躯干雕像前,再去打量其他参赛者的雕像和个人资料,揣测对手的实力。
《体能之巅》前两季参赛者包括阿莫蒂(第二季冠军)、UFC(终极格斗冠军赛)首位韩国选手金东炫、韩国国家女子摔跤队前选手张恩实、韩国国家钢架雪车队前选手尹诚彬的出现,让观众倍感熟悉。此外,还有 WBC(世界拳击理事会)世界拳王曼尼 · 帕奎奥、UFC 冠军惠特克等重磅选手加入。
每个国家的队伍,也集结了有一定地域特色的运动项目的选手:韩式摔跤、泰拳、蒙古摔跤 …… 此外,从事综合健身(CrossFit)、综合格斗(MMA)等项目的选手,也是这季参赛者的重要组成部分。
变身为国际性比赛后,节目最有趣的一幕出现了:每个参赛队伍使用彼此听不懂的各国语言,在对手面前光明正大地评价对方看起来比自己弱小。

泰国队和韩国队碰面,互相打完招呼,韩国队的金东炫向队友表示,泰国队应该觉得他们很强。
然而,镜头一切换,泰国队的泰拳冠军打量了一番对手,扭头和身旁的队友说:" 我觉得韩国队不怎么样。他们看起来好像都是网红,不是真正的运动选手。" 印度尼西亚队上场后,蒙古队直接吐槽:" 那些模特似的人,竟然想跟我们对抗?"

在前两季的《体能之巅》里,虽然也设置了团体赛项目如合力搬运重物,但参赛者清楚地知道,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是竞争奖金和胜利的对手,比赛侧重的是追求体能上的极限与刺激。
而第三季引入了与他国队伍竞争的赛制。个人能力的竞争,演变为集体荣誉感的争夺,无疑进一步激化了节目的矛盾,给观众带来观看的刺激感。

目前,《体能之巅》第三季播出至第六集,现已淘汰两支队伍。比赛来到第三轮,六支队伍分为 A、B 两组,经过几轮竞赛后,积分末位的队伍将会被淘汰。
平心而论,看到第六集就会发现,赛制改变后的《体能之巅》第三季,或许对抗性不如前两季的个人赛那么激烈,但在赛制上显得更公平。

在强调个人竞争的前两季,女性参赛者时常因为性别处于尴尬境地:要么是参赛者倾向于优先跟男性结队,导致她们在选人阶段落单;要么是她们在力量和爆发力的比拼上稍显劣势。而第三季规定,每一队的女性人数均为 2 人,占全队人数的三分之一,避免了不同队伍因性别比例失调而产生的不对等。
正是均等的性别比例,让女性选手在这一季中的表现更加亮眼。
在争夺药球的一轮复活赛中,印尼队出于战术考虑,派出了柔术选手飞娜。她被身材和重量远超自己的男性参赛者提起,摔在地下,甚至一度得承受三名男性参赛者的重量。
落败后,迎接飞娜的是全场的掌声。赛后采访环节,其他队伍的成员评论飞娜的表现时,纷纷表示,即便不属于同一个队伍,也为她感到自豪。

韩国队的张恩实则是在图腾承重赛中出场的唯一一名女性。这场比赛着重考察力量和耐力:每队两名选手背靠背站立,分别拉住两侧的石制图腾立柱,不让它们倒下——每根石柱重达 135 公斤。即将力竭之时,张恩实带头唱起了韩国国歌,以鼓舞士气。原本不被看好拿下这局比赛的她,最终和队友联手击败了菲律宾队的两名男性参赛者。
参赛者在赛场上拼尽全力,无论结局是胜利还是落败,他们的竞争对手都短暂地放下了国家、地域、职业和性别的隔阂,坦诚地给予尊敬。
《海妖的呼唤》《钢铁部队》《体能之巅》这类竞技性节目,在收视率和节目声量上一向表现不俗。参赛者所展现的清晰的肌肉线条、暴突的皮下血管,令人血脉偾张。但人们对这类节目的痴迷,似乎不能简单地用 " 爱看肌肉 " 这种浅层的视觉享受来概括。
" 历史成型于人体。"" 人类的肉体既是矛,也是盾,是生存的手段。" 节目甫开场时,出现了这样的旁白。
第一个比赛项目是 " 领土争夺 ":在沙地之上,每个平台象征一块领土,在规定时间内,占领一个平台的参赛队队员人数最多,即为胜队。
在没有办法使用工具的 " 原始社会 ",身体,就是最好的武器。

为了占据有利位置,印尼队队员在倒计时前几十秒并肩快速撞向平台上的其他队伍;格斗和摔跤选手用上了各自的锁技、抱摔,在沙地上倒地纠缠;韩国队的尹诚彬更是直接将日本游泳运动员从地上扛起,移去远离平台的位置。
参赛者的所有举动,都出于竞争的目的,由此挑动观众的神经。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光是为了争夺挑选对手的机会,日韩两队就展开了数次高强度角逐。在第五次打平后,节目组只能修改规则,规定离开平台的选手不得再返回。最后,日本队采取战略,让摔跤手尾崎野乃香和韩国队另一名女性选手留在场上进行一对一对决,才赢得胜利。

从《体能之巅》的赛制设置来看,节目组可谓深谙观众的好奇心理——悬念给多了,观众可能会失去耐心;悬念给少了,节目就失去了吸引力。此外,《体能之巅》吸引观众的一大原因,在于其比赛内容的丰富程度。
在第二轮比赛中,参赛队两两竞争,要在规定时间内尽可能多地克服障碍,搬运重物。最终,搬运物品总重量更大的队伍获胜。
除了绝对性的力量,速度、耐力和协作能力也成了区分参赛者强弱的重要因素。

而在第三轮比赛中,既有没有时间限制的单人悬挂项目,也有需要双人合作的跨栏障碍项目。
限时的竞速主打刺激感,而不限时的比赛,则把参赛者和观众的煎熬感拉到极致。

熟悉《体能之巅》前两季的观众,会发现在目前播出的这三季节目中,或多或少存在一些类似的比赛项目。例如第三季的单人悬挂,在第一季决赛时曾以绳索悬挂比赛的形式出现;这一季以轮船遇难为背景的搬运重物比赛,同样能从第二季中找到类似的影子。
即便如此,观众仍然觉得常看常新。

毋庸置疑,每个人都想拥有强健的体魄和坚韧的意志力。然而,且不论天赋各有不同,投入健身和运动还需要大量的时间、精力和金钱成本。对于每天被老板和 KPI 折磨得体无完肤、上下班通勤路上被挤成沙丁鱼罐头的 996 打工人来说,能量告急是常态,如果硬要挤出时间和精力来锻炼,那可能就直接 " 活人微死 " 了。于是,观看体能类竞技真人秀,就成了一种理想化的投射。
在观看中,人们想象自己成为赛场上所向披靡的胜者——只不过,生活的重担暂时阻碍了自己走上强者之路而已。
文明社会讲求礼仪、谦让,久而久之,或多或少压抑了人们的本性。而在体能竞技类节目里,竞争和冲突变成了规则体系之下的合法释放。比赛中,明显的身体冲撞、对抗显得稀松平常。
面对同样强劲的对手,《体能之巅》的参赛者并不忌惮于展现自信,话里话外都写着:我知道 Ta 强,但我更强。

在现实生活中需要谨慎表达的自我肯定,在这档崇尚力量和对抗的节目中显得再自然不过。
在这里,没有人情世故,人们只认强者—— " 我 " 不用考虑你是谁的儿子或女儿,也不用考虑你的职级是否在我之上,更不用考虑你在圈子内有多大的影响力,赛场上只有身体上的强弱之分,而没有其他形式的等级划分。不避讳身体的对抗,也毫不掩饰对胜利的渴望,这种直白的爽感,使之成为社会情绪的某种出口。

这是光明正大的 " 费厄泼赖 "(fair play),你无须担心对手会不悦、不适。退一步说,对方不适又如何呢?在讲求竞争的赛事中,想赢实在太正常了。
在被人情、血缘、地缘等条条框框束缚的东亚社会,以《体能之巅》为代表的竞技类体育真人秀 " 杀 " 出了一条血路。人们不再需要扮演谦逊的样貌,戴上亲和的面具,反而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观众也被选手的奋力拼搏点燃起斗志,并依稀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在人生这个赛场上,面对大大小小的竞争,没有人真的不想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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