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袋熊拉出来的屎是立方体的?人类在极端缺氧时,能不能靠肛门呼吸?而一只猫究竟在什么条件下,会被科学界归类为 " 液体 "?

这些问题听起来像是科幻喜剧的桥段,但它们不仅被严肃研究过,还正儿八经登上过国际领奖台。
而做这些研究的人,也不是为了流量的网红,而是训练有素的科学家。只是他们有点另类,不追高影响因子,不抢科研经费,甘愿花几年时间去回答那些被主流忽略,甚至被人笑话的奇怪问题。
承载这些奇思妙想的舞台叫搞笑诺贝尔奖,1991 年诞生,一度被戏称为科研圈的冷笑话。可谁能想到,三十多年过去,这个曾经的边缘奖项已经慢慢走进了大众视野。
那么,这些科研邪修家在研究什么?透过其荒诞调侃的表面,我们又能看到哪些值得尊敬的科学内核?
2025 邪修研究大赏
要搞清楚搞笑诺贝尔奖究竟在研究些什么,不妨先来看看今年的获奖选手。
故事要先从一个微醺的夜晚讲起。
一位教授发现每次和朋友小酌一杯后,自己说荷兰语竟格外流利,连本地人都夸他发音地道。
为了验证设想,教授找来 50 名学荷兰语的德国学生分组研究。一组喝下约 460 毫升啤酒,另一组喝软饮料,随后与荷兰本地人对话,结果发现微醺状态下,学习者的外语表达确实更自信、更流畅。这项研究以 " 促进人类跨语言理解 " 的噱头拿下了 2025 年搞笑诺贝尔和平奖。
这只是冰山一角。今年的邪修家们,脑洞远不止于此。
你知道把牛涂成斑马,蚊子就会眼花吗?
日本农业研究团队用五桶防水涂料和十二把刷子,硬是把四头黑毛和牛画成了 " 斑马牛 ",结果发现,条纹扰乱了蚊子的视觉定位系统,被叮咬次数直降五成。这项 " 以纹止蚊 " 的田野艺术荣获搞笑诺贝尔生物学奖。有网友调侃:" 以后夏天多穿几件条纹睡衣,是不是就不会被蚊子叮了。"

文学奖则颁给了已逝的威廉比恩博士。
有一天,博士发现,在现存的公开资料中竟然没有任何跟指甲生长相关的研究。他便突发奇想,记录了自己 35 年的指甲变化。结果发现指甲生长速度随年龄增长而减缓,每年大约下降 0.5%;夏季略快于冬季;惯用手的指甲长得稍快。不过,他也强调这是个案观察(n=1),不能推广为普适规律,但可作为长期生理变化的参考。
而在这千奇百怪的奖项中,最贴近我们的或当是化学奖和工程学奖了。
化学奖颁给了一个听起来像是 " 减肥界终极骗局 " 的点子。把不粘锅涂层材质特氟龙(聚四氟乙烯)粉末拌进食物里吃,热量为零,却能带来实实在在的饱腹感,堪称 " 空卡饱食 " 的理想材料。尽管听起来离谱,却在动物实验中确实有减肥效果。不过也有网友警告,特氟龙在超过 260°C 时会分解,释放有毒气体和氟化物," 又吃又瘦 " 是不可能的。

工程学奖更是脑洞大开,切实解决了侵扰人类多年的臭味问题。
研究源于一个朴素而痛苦的日常困境:运动鞋因密闭、潮湿和汗液积累,容易成为细菌滋生的温床,进而产生难闻气味。库马尔和米塔尔设计了一种特殊鞋架,在鞋架内部安装短波紫外线(UVC)灯管,通过照射鞋子内部减少导致异味的细菌。
这正如搞笑诺贝尔奖一贯的风格:看似荒诞,实则认真;看似玩笑,却真能用。
除了奖项幽默,特殊的颁奖方式也成了一年一度的行为艺术鉴赏大会。
获奖者上台领奖时,观众会向台上投掷纸飞机,现场宛如一场暴风雪。负责清扫的是哈佛大学物理学家罗伊・格劳伯,他十几年如一日地担任扫地僧。有趣的是,在 2005 年,他因故缺席,因为他要去斯德哥尔摩领取真正的诺贝尔物理学奖。

而获奖感言被限制在 60 秒内,一旦超时就会被抱着洋娃娃的八岁女孩阻止。据传,曾有数学家试图贿赂她 5 美元换取 30 秒延时,结果被当场拒绝并加倍喊叫。
而搞笑诺奖的组委会更是穷得可怜。2024 年之前,每一位获奖人员还有 10 万亿津巴布韦币巨款(折合人民币三元)可领,但到 2025 年,组委会以 " 因通胀无力承担巨款 " 为由正式改为一张湿纸巾。
这些看似胡闹的仪式起初只是哈佛一场小型聚会里的即兴玩笑。但正因它既尊重科学的严谨,又敢于拥抱荒诞的趣味,才慢慢吸引了全球目光。而它的这段出圈史,还要从 20 世纪说起。
搞笑诺奖的邪修进化史
搞笑诺贝尔奖诞生于 1991 年,由美国幽默科学杂志《不可思议的研究年鉴》创始人马克 · 亚伯拉罕斯发起。初衷很简单:表彰那些 " 先让人发笑,继而引人深思 " 的研究成果。
早期获奖项目充满戏谑色彩:1992 年物理学奖颁给研究 " 洗澡时为何头发总往一边卷 " 的科学家;1993 年和平奖授予发明 " 自动换尿布机 " 的工程师。
当时主流学界普遍嗤之以鼻,认为这是对科学严肃性的消解。许多获奖者甚至不愿公开领奖,怕影响学术声誉。媒体则将其简化为 " 最无用研究大赏 "。

但亚伯拉罕斯坚持一个信念:" 愚蠢的问题,也可能通向聪明的答案。"
转折点出现在 1995 年,法国总统雅克 · 希拉克因在太平洋进行核试验 " 纪念广岛原子弹爆炸 50 周年 ",被以反讽的方式授予和平奖。这是首次有国家元首 " 获奖 ",引发国际舆论热议。
次年,颁奖典礼移至哈佛大学桑德斯剧场,场地更正式,观众规模扩大。
进入 2000 年,BBC、《纽约 · 时报》、CNN 等主流媒体开始逐年报道,搞笑诺奖进一步进入大众视野。
2000 年,英国物理学家安德烈 · 海姆因 " 磁悬浮青蛙 " 研究获得搞笑诺贝尔物理学奖;十年后,海姆因发现石墨烯获得真正的诺贝尔物理学奖,成为唯一同时拥有真假诺奖的人。

堪称逆袭的故事让世人开始重新审视这个 " 搞笑 " 奖项的价值。
到了 2010 至 2020 年,随着 YouTube 等社交媒体兴起,搞笑诺贝尔奖逐渐从边缘走向主流。
AIR 官方开始上传完整颁奖视频,网友自发剪辑 " 小女孩喊停 "" 纸飞机暴雨 " 等片段,病毒式传播。
同时,越来越多的真正诺贝尔奖得主主动参与颁奖,媒体开始报道背后的科学价值,而不只是荒诞的表面笑点。人们发现,那些 " 搞笑 " 的研究,往往隐藏着严谨的实验和意想不到的启发。
2020 年后,搞笑诺奖已成为每年 9 月全球科技圈的固定节日。哈佛大学桑德斯剧场座无虚席,YouTube 直播观看量超百万,日本、巴西等地纷纷举办本地观礼活动。
搞笑诺奖不再只是讽刺和娱乐,而成为科学文化的一部分,提醒人们:科学不只是高屋建瓴的宏大,也有好奇心、幽默感,以及挑战常规的勇气。
甚至有些 " 搞笑 " 研究成为正经突破的前奏,例如:

2024 年生理学奖授予 " 哺乳动物可通过肛门呼吸 " 的研究,本为应对新冠呼吸衰竭的应急方案,如今已进入临床试验阶段。2025 年,团队在 Cell 子刊 Med 发表论文,公布了首次人体试验(I 期临床试验)结果,验证了该方法在 27 名健康男性中的安全性与耐受性。
从边缘玩笑到主流认可,搞笑诺贝尔奖用 35 年证明:科学的边界,远比我们想象的宽广。
不靠谱研究,真撬动世界
长久以来,科学家被供奉在神坛之上,仿佛必须高深莫测才配称研究。但搞笑诺贝尔奖恰恰反其道而行,它把实验室拉回厨房、街道、动物园,让科学重新接上地气。
回顾历史得奖选手,不难看出获奖项目都有以下特征:
1. 选题荒诞,方法严谨。
不论是探究 " 把牛涂成斑马能否防蚊 " 还是 " 蝙蝠酒驾后的飞行状态 ",研究者都用最科学的态度对待每个环节:设置对照组、进行双盲实验、运用统计学分析。这种强烈的反差恰恰彰显了科学的真谛:问题的价值不在于它是否崇高,而在于探索过程是否真实可信。
2. 扎根日常、跨学科,切入点新颖。
获奖项目很少依赖高精尖设备和过于生僻的选题,反而多源于对日常现象的敏锐观察、让吃瓜网友也能看懂。从行人为何相撞到意面酱的最佳配比,这些习以为常的现象成为最好的研究素材。更重要的是,它们常常打破学科界限,让物理学家研究厨艺,生物学家探讨交通,在学科的交叉处迸发创新火花。
3. 看似幽默,价值实用。
2018 年医学奖表彰了一项 " 坐过山车能否排出肾结石 " 的研究。两位泌尿科医生带着人体肾脏模型登上迪士尼 " 巨雷山 " 过山车,反复测试后发现:坐在后排时,结石排出率高达 64%。如今,已有医院将此作为轻度患者的辅助建议,玩着玩着,就把病治了。这些研究证明,最有价值的科学发现,往往始于那些不被看好的朴素问题。

在这个过度追求有用、高效、变现的时代,搞笑诺贝尔奖像一剂解药,回归了科学最原始的动力——好奇心。它允许科学家犯傻,允许问题看似幼稚,允许失败一百次只为一次灵光闪现。
下次再听说有人花几年时间研究指甲到底长多快,或者认真测试猫在什么条件下算液体,先别笑。
说不定,那正是科学最鲜活、最本真的样子。
毕竟,真正的智慧有时候就藏在不为人关注的日常里。
而那个愿意为琐碎日常设计实验的人,才是科学界最可爱的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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