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硅谷的圣诞节前夜,黄仁勋给全球半导体行业送上了一份震耳欲聋的「礼物」。
不是新品发布,而是一笔高达 200 亿美元的支票。
英伟达宣布与 AI 芯片独角兽 Groq 达成非排他性技术授权协议,并直接「打包」带走了包括创始人 Jonathan Ross 在内的核心工程团队。

Jonathan Ross
就在几个月前,Groq 的估值还仅仅是 69 亿美元。
英伟达不仅支付了近三倍的溢价,而且实际上并没有买下 Groq 这家公司(Groq 的云服务业务将被拆分出售),它只是买走了 Groq 的技术图纸和造图纸的人。
在这个看似疯狂的溢价背后,藏着黄仁勋对 AI 下半场战局最深刻的焦虑与最冷酷的算计。
这是一场针对「推理时代」的抢滩登陆战。
并不是所有的算力
都需要「大卡车」
要理解这笔交易,我们必须先理解 AI 算力正在发生的分裂。
瑞士银行在一份犀利的研报中,将未来的 AI 推理市场比作一条「双车道高速公路」。

第一条车道,是英伟达目前统治的领地。
这里跑的是像 GB300 这样的通用 GPU 重型卡车。
它们装备了海量的 HBM(高带宽内存),如同卡车后面拖着的巨大集装箱。
这种架构极其灵活,能装载巨大的模型,特别适合大模型的「训练」阶段,或者处理那种对吞吐量要求极高、但对延迟没那么敏感的任务。
但问题出在第二条车道。
随着 AI 从「训练」转向「推理」(即用户实际使用 AI 的过程),尤其是当我们需要 AI 进行实时语音对话、高频交易或者自动驾驶决策时,GPU 的短板暴露了。
GPU 在计算时,需要频繁地从外部的 HBM 内存中搬运数据,这就像卡车司机每送一次货都要跑回仓库取件,由于物理距离的存在,这种「搬运」成为了速度的瓶颈。
Groq 所在的,正是这第二条车道——「ASIC 类架构」。
Groq 的设计哲学非常激进:它抛弃了外部内存,直接将数据存放在芯片内部的 SRAM(静态随机存取存储器)中。如果说 GPU 是拖着集装箱的卡车,Groq 的 LPU(语言处理单元)就是把行李直接背在身上的短跑运动员。
数据就在计算单元旁边,伸手即得。
这种架构带来了极致的低延迟和确定性。
对于正在兴起的「推理」市场,Groq 展示了一种英伟达 GPU 难以企及的响应速度。
黄仁勋看到了这一点。
他意识到,随着推理市场的爆发,如果英伟达继续只依靠 GPU 这条腿走路,一旦市场风向从「吞吐量」转向「低延迟」,他可能会被 Groq 这样的刺客从侧翼击穿。
押注「思维链」的未来
除了底层的硬件架构,促使英伟达掏出 200 亿美元的另一个关键诱因,是 AI 模型本身进化出的新形态——推理模型。
具备「慢思考」能力的模型,在回答复杂问题前,会进行漫长的思维链推理。
在这个过程中,模型需要进行类似蒙特卡洛树搜索(MCTS)的操作,在无数种可能性的路径中快速试错、跳转。
这正是 Groq 技术的用武之地。
蒙特卡洛树搜索本质上需要极高频的生成与验证,且高度依赖内存的快速读写。
SRAM 架构在这种任务中的表现,理论上要远优于依赖 HBM 的传统 GPU。
英伟达的算盘打得很精。
他们预见到 2026 年及以后,AI 编码、复杂数学求解等「重推理」任务将成为主流。
通过吸收 Groq 的技术,英伟达可以改良自己的芯片设计,使其在处理这种复杂的「思维搜索」时更加游刃有余。
200 亿美元
买的是「时间」与「护城河」
既然 SRAM 架构这么好,英伟达自己造不出来吗?
当然造得出来。英伟达的 Rubin 路线图中早已规划了相关技术。
但在科技界,时间就是一切。
Groq 最核心的资产是它打磨了数年的软件栈。
Groq 的创始人 Jonathan Ross 曾是谷歌 TPU 的核心设计者,他们团队构建了一套能让编译器完美调度芯片内部数据流的软件系统。
对于 AI 芯片来说,硬件是肉体,软件(编译器、内核库、运行时)才是灵魂。
如果英伟达从头搭建一套类似 Groq 的高效 SRAM 软件生态,可能需要 18 到 24 个月。
在日新月异的 AI 战场,落后 18 个月等于退赛。
正如 UBS 分析师所言:「英伟达是在买现在的入场券,而不是两年后的。」
此外,这是一次经典的防御性收购。
甚至可以说,这是一次「掐尖」。
Groq 是市场上公认的、唯一能对英伟达构成实质性技术差异化威胁的初创公司。
虽然 Groq 面临资金压力,但它的技术如果落入谷歌、亚马逊或微软这些云巨头手中,将直接在这个细分领域对英伟达形成合围之势。
通过这种「非独家授权 + 挖人」的特殊交易结构,英伟达非常聪明地绕过了监管机构对「全面收购」的严苛反垄断审查(类似于微软对 Inflection AI 的操作),同时实质上「掏空」了 Groq 的竞争力。
Groq 剩下的云服务业务将作为壳公司被出售,而它的灵魂——技术与人才,已经全部姓「黄」了。
豪赌未来的垄断
这 200 亿美元,虽然看似昂贵,但对于手握 600 亿美元现金储备的英伟达来说,不过是其庞大帝国的一笔保险费。
通过这笔交易,英伟达向市场释放了一个清晰的信号:英伟达绝不允许任何死角存在。
无论是通用的训练市场,还是特异化的推理市场;
无论是依靠 HBM 的大力出奇迹,还是依靠 SRAM 的极致灵巧,英伟达都要通吃。
它不仅要成为 AI 时代的「石油商」,还要买下所有可能开发出「新能源」的实验室。
Jonathan Ross 这位曾经想挑战巨龙的勇士,最终带着几十亿美元的财富归顺了巨龙。
这或许是硅谷创业故事中最现实的注脚:如果你不能打败垄断者,那就努力成为垄断者眼中最昂贵的猎物。
当尘埃落定,英伟达的护城河再次被加宽加深。
对于其他竞争者而言,这道墙显得更加高不可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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